房端了菜出来,招呼道:“上桌吧!”
关鸿名立刻收了表情,站起身,引着雷蒙在餐桌边落了座。雷蒙抬眼见桌上有模有样的中餐,即刻是满脸的难以置信:“文寿,你做的?”
文寿又拿了餐盘刀叉,骂道:“不吃滚蛋!”
关鸿名低声喝止了他一句:“文寿,别这么说话。”
三人正吃着,雷蒙瞅了个机会,这就将话头挑了起来:“喂,文寿,待会儿帕蒂有个派对,十几个女孩子跟我拜托了,点名要你去,你这次可不能推托我了!”
文寿不耐烦地一挥手:“我要陪……”
话音未落,关鸿名本来低头正吃着饭,忽然也开了腔,声音有些发闷:“你去吧。”
这话一出,文寿的手就僵在了半空。良久,他才放下来,扭头看着关鸿名,却没料到关鸿名并不抬头看他,依旧是一脸风平浪静地吃着东西。
正此时,又听雷蒙在一旁道:“关先生都说了,你就去吧!”
文寿的眼神有些发愣,方才的一点儿高兴劲此刻也消失无踪了。他未曾想大哥竟然无意挽留他,倒显得他自作多情了。文寿轻轻地垂下头,喃喃道:“好。大哥要我去,我就去吧。”
后半程的饭桌,雷蒙侃侃而谈,关鸿名时不时地抬头,随口答应几句,文寿在座位上,用刀将牛肉慢慢地戳烂了,好容易才回应一句。
兄弟二人皆未料到相聚时间如此短暂,雷蒙眼瞧着时候差不多了,当即起身道:“那就多谢二位款待,文寿,走了。”
关鸿名自始至终没有去看文寿的眼睛,他在饭桌上,看着文寿慢慢地起身,说要把盘子洗了。关鸿名仿佛怕耽误他的时间似的,沉声道:“我来,你去吧。去换身衣服。”
及至关鸿名洗完了盘子,文寿与雷蒙已然在门口等着他了。雷蒙打开了门,兴高采烈道:“走呀!”
关鸿名低着头,竭力地克制自己不去看文寿。他怕自个儿一抬头,这心思就不受他的把控,生出变化了。
文寿站在他对面,捏了捏大哥的肩膀,使了很大的力气,仿佛是逼迫关鸿名看他。两厢对峙,文寿最终松了手,像是心灰意冷,只得转过身,轻声说了句:“大哥,我走了。”
他这厢抬腿正要出门,谁知身后的关鸿名此时却毫无预兆地急急向前一步,猛然拽住了他的手肘。
文寿受此一拽,心头当即一紧,回头看他,却只见关鸿名抬起脸,眉毛稍稍地撇了下来,一双灰白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文寿,嘴唇微微地张合着,措辞良久,到最后也只发出了低不可闻的声音:“我……”
文寿头一回见大哥这个模样,这心就不自觉地渐渐浮了上来。他的长眼睛张开着,捕尽了关鸿名此刻每一处的细枝末节。
关鸿名越是抓着他,他这心就扑腾得越发急剧而欢快,及至跳得他有些喘不过气儿了,他才反手握住关鸿名的手腕,用力捏紧了,咬着牙齿,艰难地一字一句地缓慢道:“大哥,你其实不想我去的,对不对?”
关鸿名仿佛是陡然被窥破了一些尚未藏好的秘密,立刻有些慌张,他低下头,别开了脸,向屋里退去:“不,不是。”
文寿的眼神定在了关鸿名身上,他的呼吸急促,使劲地拉着关鸿名就踏进了屋内,顺手关了门,将一脸茫然的三条雷蒙给拍在了门外:“你走吧!”
三条雷蒙的鼻子险些被拍歪了。他瞪大了眼睛,向后退了一步,看着这瞬息万变,不由得陷入了巨大的困惑:这两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明明就是因为关先生才不痛快,怎么让他走,他反倒不乐意了?
雷蒙不甘心就这么被文寿爽了约,他趴伏在门上,想听听门里的动静。
文寿掐着关鸿名的手腕,使足了力气,将他拖到了墙边儿。关鸿名背靠着墙壁,仿佛心事重重,压得他不能抬头看着文寿。
“大哥,”文寿竭力平复了语气:“你不想让我和别人走,”文寿将两手撑在关鸿名脸边,低头去看关鸿名的眼睛:“你想让我陪着你,是不是?”
关鸿名听这话似是而非的暧昧意思,眉毛拧成了一团,低头不轻不重地推了文寿一把:“你不要说了。”
文寿被他推得向后一步,依旧不死心地走上前来,两手捧住了关鸿名的脸颊,声音发颤:“大哥,你告诉我,我不在,大哥你一个人,有没有想过谁?大哥,你记起过别人吗?你记起过爸爸吗?雷蒙?金小姐?密斯罗那?”他盯着关鸿名的眼睛,要从这一片烟雨中找出答案:“你是不是只想过我?”
关鸿名侧过头,脸上有些红,却依然板直了后背,并不回答他。
文寿将他的脸掰了过来,正对着自己。他瞧了半晌,才侧过脸,伏在关鸿名耳边道:“大哥,你说呀,你想我,想得不得了,所以你在窗户旁边等我,对不对?”
关鸿名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追问,他脑子里浪潮奔涌,却想不出任何话来反驳,只有垂着眼睛,将嘴唇却咬得死紧。
壁炉的火烧得愈发地旺,激了几粒火星,跳出了围栏外,在室内的温热空气中迸裂开来。
公寓内只听得见文寿沉重的呼吸,然而与这呼吸相反,文寿的声音颤抖着,几乎是呢喃细语:“大哥,你想一想,为什么呀?为什么只有我?为什么你只想着我?”
按理说,照关鸿名现在的力气,将文寿一把推开也不是难事,但他的手扶着文寿的胳膊,并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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