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权观念一样,永不会改变?
“……夏……”
她终于起身,慢慢走至床边。烛光下,他的侧脸菱角分明,好看的让人心惊,早已不是初见时那个少年的样子,而是变成了一个男人,一个真正的男人。她无声无息观察了一会儿,突然伸手,掐上了他的脖子。
指尖微微用力,可床上的人却依旧没什么反应。
“……唔……浅……”
她低下头,听着他的呢喃,轻轻问道,“苏轮,告诉我,你现在到底是醉着的,还是醒着的?”
——还是又像上次那样,你根本没醉,这连声的呼唤,只是在欺骗我?
手上气息渐渐恢复温润,转折起伏间,再听不到他任何动静。
他完全醉死过去了。
“一品贵公子……”她笑了笑,望着窗外夜色,喃喃自语,“刚认识你的时候,你放任水蛇咬我,全然不顾我的死活,当时我就想,这个什么破公子的,心肠简直坏透了、黑透了,这么讨厌,以后我可一定要离他远些。”
是啊,离他远些。这可不是什么良人,谁招惹上谁倒霉。
她苦笑着闭上了眼睛。
“可命运这个东西,有时候很奇怪,你越是想远离,越是远离不了,越是警惕一个人,反而越是关注那个人。”
“慢慢的,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没那么讨厌你了,甚至有点欣赏你、佩服你,再然后,又是突然之间,我发现,我连自己的心都守不住了。”
说到这里,她摇了摇头,“也许我算幸运的吧。喜欢的这个人,恰好也喜欢我,免了我相思之苦,免了我被拒之苦……可苏轮,为什么,为什么你喜欢我,却又没那么喜欢我呢?为什么,为什么你的爱可以这么理性、甚至一分为二?他们都叫我妥协,叫我退让,可苏轮,我不能,你知道么,一旦我妥协了、退让了,就是第二个秦莲……你是要让我变成第二个秦莲么?让我也因为爱情、因为嫉妒,变得那么卑微?那么丑陋?”
“不,这样的生活,我不要。苏轮,如果我连自我都失去了,那我宁愿不要你。”
……
……
她说说停停,絮絮叨叨,不知不觉,就这么过了一宿。
再抬头时,屋外小雨渐止,鱼肚泛白,晶莹露水串起翠绿色的茎叶,甫一晃动,就滴入尘埃,一滴一答,不见踪影。
她呆呆坐在那里,感觉床上他的睫毛似乎颤了颤,她低头看去,下一刻,就见他睁开了眼睛。
空气潮湿无比,间或夹杂着淡淡的青草味。
床上的两人一坐一躺,不声不响地注视着彼此。
虽则醒了,可由于宿醉的缘故,苏轮的眼神有些许迷离,仿佛大脑还处于混沌之中,不知今夕是何夕。见她坐在自己身侧,那触手可及的地方,他茫然地眨了眨眼,不知想到了什么,忽而歪头,孩子气地笑了起来。
只是这笑容还没完全舒展,他的眼神就一清,怔怔盯着她的脸,零星笑意也顷刻僵在嘴角——看到这样的他,她知道,他是彻底清醒了,完全清醒了,又变成了那个心思诡谲,玩弄人心,又算无遗策的苏公子。
“我们……”他抚额,吃力地从床上坐起,“昨晚……”
“大人醒了,可要喝水?还是洗漱?需要奴婢伺候您更衣么?”她截口问道。
他手上的动作一顿。
她视若无睹,继续道,“昨晚下了一夜的雨,地上滑,您待会儿出去的时候注意脚下。厨房也做了解酒汤,您如果还觉得难受、头晕,不妨就去喝一碗,还有……”
“夏浅也。”他打断她,语气和缓,“你做什么?”
做什么?
她的表情闪过一丝讥诮。还能做什么?昨晚那么大一场戏,人人教导她要老实听话,要逢迎讨好,她若还不懂得屈躬卑膝,小心服侍,岂不是朽木不可雕,到最后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她的反应太过刺眼,他微微蹙眉,伸出手,企图将她拉到怀里。却不知她此刻最排斥的就是他的接触,见他亲近,立马炸毛似地弹开,可因为一夜没睡,双腿早已发麻,这猛地一动,身体瞬间失去平衡,直直朝地上栽去。
他吓了一跳,立马去搂她的腰,两人一阵天旋地转,等回过神,她发现自己这回是实实在在被他压在了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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