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望之人所向无敌。
三姨放下抬起的手腕,狰狞的表情被空洞的绝望取而代之。浅葱的碎花裙摆,散乱的过肩黑发,红肿的双开眼睑。三姨只是盯着前面的男人,那个挽着其他女人的男人。
十七年的等待就像昨天一样,她早上害怕见他,中午害怕念他,下午害怕看他,晚上害怕想他。所以她什么都去不想,这样就不会痛,也不会寂寞。
那个男人问她,你就什么也没有想过吗?不会觉得难过,不会觉得寂寞吗?
她只是沉默着。因为去思考会让自己更加痛苦,所以她什么也没有去想。
他又问,那你为什么活着。
很多人活着都是没有意义的,只是为了活着而活着。人都会变,因为人长大了。
“我突然变得我都讨厌自己了。”
那是因为,自己看不透自己。
“我突然想考研了。”
那就去吧。
“那你怎么办。”
我不是借口也不是包袱,你想怎么就说什么,做什么。谁不想在一起。可是,但是……这些词太可怕。
“好吧。”
“好吧”是妥协,你是向自己妥协了,还是向根本没认真去想方法步骤的自己妥协了。
他们谁都不知道,只是这样沉默着,连同那句本应该最珍贵的“我爱你”。
“最后到没有最后,爱这种东西其实早已坠落深渊,只是我装作被迷住了眼,看不清而已。”三姨是一个冷静又现实的人,但是她想活在梦里,活在能做好梦的梦里。
梦醒时分,一切皆为泡沫,消失无踪。
也许是死后的回光返照,也许生前心愿为了,也许是想断绝对世界的留念。不管出于何种本能,该结束的还得自己亲手结束。
“line!”三姨气场全开。“小玲,你不是最强阴阳师吗?让三姨见见吧。”说着张开的双手,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魔法药瓶,卡,枝,爪……凡是见过的没见过的,统统从三姨的虚圈里,一咕噜蹦出来。
“这也难怪北斗说这家伙不是闹着玩的呢。”被莫老师召唤出来的青龙和朱雀齐齐到阵。虽说多年来,见过不少奇奇怪怪的恶灵妖怪,这种什么都能变化召唤的人灵还是第一次见到。
“想象”是一种特殊的思维形式,是人在头脑里对已储存的表象,进行加工改造形成新形象的心理过程,也就是人们将过去经验中已形成的一些暂时联系进行新的结合,想象是人类特有的对客观世界的一种反映形式。
对于“万金油”的三姨来说,想象可以说是她最兴手捏来的。魔法,异能,超能力,忍术,幻术,体术,气功……电视剧,动漫,电影等。
人所能及,无一不知。虽不精通,但只要有想象,并且结构合理,就已经足够撑起一个可怕强大灵体。
张灵从未见过如此热血沸腾,战意爆棚的三姨。“没有别的办法了吗?”跟认识的人拼个你死我活张灵是做不到的。
“方法?你还想救一个死人?”青龙难以置信的看向张灵。
“他说的对,我现在只是一个死人而已。”三姨目光转向已经相互搀扶着远去的两人。“我明明就在这里,他看不见也听不到。其实就算活着的时候也是如此,我看不到那边的他,他也看不到这边的我。明明我们都在彼此心里,可是看不到也听不到。我们,也只是仅此而已。”三姨很冷静,冷静得她觉得自己说这话时,应该泣不成声。
“三姨不是还这么冷静吗?不能再变回来吗?”张灵抓着莫老师,希望从莫老师的眼睛里找出一丝丝的可能性。但是,莫老师的目光还是那么平静如水。
如果说学校里的考试只是小打小闹,那么眼前五彩斑斓,刀枪乱飞,法术横流的战斗是让人发愣的。张灵想试图去阻止什么,但是那想象般的魔幻里,她只能静静的看着三姨,像暴雨打击后残破败落的玉兰花。
乳白色的花瓣渐渐变成掐烂后的死水色,耸向天空的枝干也轰然折断。张灵感受不到三姨的痛苦,但三姨那张死寂的脸足以让人觉得,身体的破碎都不及绝望所带来的痛苦的万分之一。
无知与无能真的很可怕,张灵曾经也试图拯救过对自己来说重要的人,但就如现在一样,她什么都做不到只能跟安弦一样泪如雨下。
有的人觉得现实很重要,那对于他来说,现实就是他的梦想。有的人觉得梦想很重要,那梦想就是他的现实。
对于三姨来说,跟那个她唯一爱过的人在一起是她的梦想,所以梦想着跟他在一起便是她的现实。她预料到了结局,却在知道结局时,那么惊慌失措。她曾无数次想去改变自己,却发现自己已经没有再爱一个人的力气。
那是她唯一的爱情,直到被称为人的一生结束为止她都是那么认为的。
玉兰花是会结果实的,只是人们常常会忽略掉那跟树皮一样颜色的果实。尽管如此它还是在不知不觉中,越长越大,越长越多,然后开出一片洁白的云朵带走所有一切。
“长大,就是要让人知道,他所以为的最喜欢的,最重要的,不一定就是他最爱的,以后他就会懂,他真正意义上爱的是谁。到头来,不管是她,还是我,我们爱的都是自己而已。”张灵去见那个男人时,他拿着白色的请柬,然后看看另一边的红色请柬。
他没有流泪,三姨也是。
习惯或是眷恋,我们从伊始就不必将它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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