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事交接手续很快就办完了。赶在饭点,公司领导盛情邀请部队的同志在食堂吃了顿便饭。席间不断表达对张军同志的不舍,部队同志则对地方的支持表示感谢。
张军心想,我怎么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这么重要呢?
领导心想,公司里有这么个文武全才的人我竟然不知道!
严胖子心想,领导看我的眼神有点不善,一会儿没准要挨批呀。心里默默擦着冷汗,陪着笑,吃得不消停。
高猛那就是一个高兴。
至于张俊怎么想的没人能猜透,应该也是很高兴的吧?
因为部队那边还有事,当天必须返回,因此午餐短暂而愉快地就结束了。
张军跟他们一起走,上了那辆越野,被领导送出大门。
张俊还是坐在副驾的位置。另外两人一个坐在主驾位上,另一个跟他和高猛坐在后面。据高猛说那两人是当地驻军派来全程陪同的。
越野真是比王班长的半截槽子强多了,速度既快又舒服,用了不到一半的时间就开到了九大队,引来众人的围观。
张军回宿舍把东西简单收拾了下。太多的东西也不用带,反正部队是连短裤都统一发放的。刚出宿舍楼大门,意外地看到王班长正站在门前空地上望着自己。
“班长,今天不是上井吗?”张军赶紧上前,问道。
“我看那么急把你叫走,不放心。”王班长眼神有些躲闪地说。
“我要走了。”
“听说了。”班长拍了拍他的肩膀,眼圈有点红,“你小子,我就知道你不是个凡人,我们这儿小地方窝不住你。到了部队好好干,一定要争气。”
“嗯,知道了,替我跟班里的哥们说一声,”抱住班长,鼻子有点酸,“我会想他们的。”
班长揉了下眼睛,推了他一把,“快别矫情了,别让人家等急了。”
张军上了车,司机贴心地放下车窗,开得很慢,让他与众人挥手道别。
再见了,我踏上社会的第一个足迹……
人真是好奇怪,身处其中的时候拼命想逃离。而一但离开,才发现对这里的一切,哪怕是一草一树,原来早已生出了眷恋。
车子开出很远张军才收回视线。
高猛用胳膊肘碰了碰他,“怎么?舍不得了?”
“没……”张军有些不好意思地把头扭向窗外。
“诶我说小同志,你可不能后悔,咱必须得意志坚定。你知道咱头儿为了你的事儿费了多大的心吗?那可是为你打了包票的,要不你以为那么好就能特招?你要是打了退堂鼓或者被淘汰,丢的可不光是你自个儿的脸!”高猛瞪圆了眼珠子气鼓鼓地冲着他不满地高声质问。
“哪那么多废话。”张俊在后视镜里冷扫他一眼,低沉着声音制止道。
高猛挠了挠头,讪讪地笑笑,“我这不是怕他……”
“怕什么?你是信不过他,还是信不过我?”
高猛一拍大腿,“我不信谁也不会不信头儿你呀!”
“我不会给头儿丢脸的。”张军转过头,眼神坚定而执拗地看着他说。
“得嘞,这我就放心了。”
高猛转脸又乐上了,“嗨我说兄弟,我跟你说,打上次咱一见面,我就觉得投缘。还记不记得临走时我对你说什么来着?我说咱不久就会见吧?这不就见着了?”
说着凑到张军耳边用手捂着小声说:“告诉你,咱头儿最爱才了,当时我就看出头儿看中你了。”说完坐直身子,冲他扬扬下巴,还得瑟地飞了个眼儿。神气活现的样儿,突然让张军有了捉弄一下他的想法。
“你知道我第一次听到你名字的时候想到了什么吗?”
高猛昂起头,竖起大拇指骄傲地说:“那还能想什么?肯定是高大威猛呗!”
张军忍着笑,故作深沉状,说:“那倒没有,我当时在想,你是不是有个弟弟叫酸钾呀?”
“噗”,除了高猛一人愣在那儿,全车人都笑抽了。车子明显顿了下,连张俊都忍不住低下头,用拳头抵在唇上,肩膀一动一动的。
几十秒后,高猛反应过来,啊的一声扑到张军身上,一手揽过张军的肩膀,一手捏住他的下巴,鸡贼地说:“行啊小同志,知道会成我兄弟,这么快就把自个儿名给起好啦?”
张军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吃瘪,有种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感觉。当下双手抱拳,“大哥神勇,小弟自叹不如,服了。”
高猛这才满意地收了手,拍拍胸脯,“嘿嘿,服了吧,以后跟着哥,哥罩着你。”
一路上有高猛这个话唠在感觉时间过得飞快,还没觉得怎么样车子就开进了部队大院。院儿内的空地上早有一架直升机停在那里。
飞行员冲他们打了个手势,三人赶紧上了飞机,与地面人员挥手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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