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江尘难得走出庭院,来到星耀城外,为江欣儿送行,临走前,江尘问了江欣儿一句:“叶倾城,她呢?”
“倾城师妹,她……她早就死了!”
“只是在她死的时候,说了一句话!”江欣儿眼神有些复杂的盯着江尘,这些年来,她很少提起叶倾城,但是江尘却还记得,有多少年了?三十多年了!
“什么话!”江尘的语气沉重无比,沉重的如巍峨山岳。
“倾城师妹说,我生来就是在等待一人,在他心中留下一颗眼泪,只是,我等了很久,都未曾等到!”江欣儿低语,语气也有些沉重,她忘不了那名女子脸上的绝望和悲伤。
“未曾等待!”江尘轻声喃喃,站在原地出神,甚至江欣儿什么时候离开,他也不知。
转身,江尘再次漫无目的走在大街小巷中,一场细雨悄然而下,淋shi发衫,天空下起了雨,有些人却一直未撑伞,因为她心中拥有属于自己的天空。她,还是没等等到属于她的天空。
这一场雨和数十年前,何曾相似,只是,人已不在了。
走回庭院中,江尘再次一场大醉淋漓,倒在树下,那妖异的人参果正对着他的脸庞,他的脸庞不再年轻,苍老垂暮。
江欣儿走了,至少走了很多年,到底有多少年?江尘也不曾记得。只知道在落叶纷飞的季节里,这座庭院更加的死寂。
岁月在身后静静的流淌着,直至最后,江尘也忘记了看过多少过秋季。
又是一年秋天,风起云舒,卷走了夏的浮燥不安,冷漠凄凉的季节悄悄而来。站在树下,江尘的身形不再ting拔如山,皱纹就像墙壁的爬山虎,爬满了他整张脸。
虽垂暮,江尘的目光却越发的明亮,好似璀璨的星辰似的。
而在这一年的秋季,江天来了。江天来的时候还带来了一柄断剑,这柄剑,他认识,是江欣儿的剑。
走至树下,江天轻轻的将断剑插在地上,吃力的起身,他的样子比起江尘更加的苍老,再也不能找到往日里的意气风华。抓起一旁的酒壶,江天仰天长饮一口,旋即一阵沉默,沉默的连秋风都为之颤抖。
低眸,江尘轻轻握住断剑,感受着剑柄上传来的冰冷触感,好似握住江欣儿的芊芊玉手,望着剑身上倒映出来的苍老面容,他难得第一次开口道:“她人呢?”
江尘的声音嘶哑,带着一股莫名的沧桑,这是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沧桑。
咕咕!江天继续饮酒着,直至酒壶空荡荡时,方才开口,神情无比的落寞:“战死在战场!”
“战死!”江尘明亮的目光瞬间黯淡无光,手中的断剑脱落开来,重新插落在地面上,仿佛落叶归根。
“人皇界不太平了!”江天幽幽道:“原来传说中的第七界真的存在,控制上三界后,开始入侵人皇界!”
“她说,她要用手中的剑来捍卫人皇界,至少要让你能够活在没有战乱的日子里!”
“她因神州而死,江家以她为荣!”
江天抬着沉重的脚步,步履阑珊的走出庭院,在夕阳的余晖中,他的背影显得那么年迈,年迈的让江尘感到莫名的恐慌。
在今后的日子里,庭院中多出了一道身影。江天已经撤去了族长之位,将族长的位置交给江铭。
往日里,江天经常坐在庭院中,说着过去的事情,当说到江尘儿时的调皮,他脸色始终泛着一抹笑意。江尘静静的听着,思绪随着江天的话语,回到昔日的时光。
“那时,我最喜欢的就是和江欣儿他们在雨中嬉闹!”江尘低眸望着在风中腐朽的断剑,眼中露出一抹莫名的心痛和悲伤。
这一年的秋天,风格外的大,满院的枯叶在风中摇曳着,如同翩翩起舞的蝴蝶,最后落向远方。
江天嘶哑的声音在秋风中,低沉而又无力,“那时,我希望你做个普通人,娶妻生子。过着平平凡凡的日子,我也曾渴望能够抱到你的儿子,欣儿的儿子,铭儿的儿子!”
“直至到今日,我还没抱到孙子!”嘶哑的声音断断续续,直至一阵秋风骤起时,最终消散,再也未曾响起。
江天身形猛然一震,转身,望着倒在落叶中,一脸安详的江天,他的双眼已经闭上,他那安详的脸上泛着少许遗憾。
眼露悲伤,江尘起身,轻轻握住江天的手,眼角渐渐shi润。
他不知道,江欣儿在这个庭院中陪了他多少年,他也不知道,江天在这个庭院中陪伴他多少年,他只知道,他们都走了,这个孤零零的世界,他更加落寞了。
抱着江天的尸体,江尘走向庭院另一端,在那里,有数座冰冷漆黑的墓碑,墓碑,一共有四座。而在今日之后,墓碑又多出了一座。
在记忆的时光中,我埋葬了你们,也埋葬了我的过去!
春去秋来,时间永远不会因为谁而有所停留,树杆上的年轮也不为减少,而是无休止的增多,直至消亡的一天。
战火已经在整个人皇界蔓延,就连星耀城也受到了波及。
直至有一日,江铭满身是血的来到江尘面前时,他才意识到,人皇界已经沦陷了。
“父亲临走前曾说,若星耀城有一天沦陷,就让我带着你离开江家!”
“只是,我没有机会完成父亲的承诺!”
“江尘,好好活下去!”
在说出这一句话时,江铭的气息已经全无,这一日之后,庭院中又多出了一块冰冷的墓碑。
夕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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