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车的人慌张地四面望望,一时不见有什麽人,他本来是可以开车走掉而推卸
了这个责任的,但他是个有责任心的人,他马上站在路中心,挥着手要截停任何一
部经过的车子,因为法律所限,他的车子停了之後就不能够再开动,所以他必须截
停一部别人的车子。
有一部车子来了,这部车子的车头灯把一切都照亮了,驾车人当然是看到发生
了什麽事的,但这部车子并没有停下来,只是保持速度,绕过了路中心这个人,又
绝尘而去。
那人愤怒地咒骂着,看看地上的柴克利博士,一面再留心路上有没有其他的车
子来。
又有一部车来了,这一次很幸运,也可能是柴克利博士的运气,这一次来的是
一部救护车。这也不算是巧合,因为这里是医院,救护车是经常来往的,这一次回
来的救护车并不是载着伤者回来,很可能是回来换班之类的。
这可以说是最快时间到达现场的救护车了,柴克利博士马上就给救护人员抬上
了救护车,而那个出事的人找不到附近有任何目击证人,也只好跟着救护车驶到医
院去。
其实并不是没有目击证人,那个把柴克利博士推进马路中的人是一直都在的,
他行事之後,就向後退入了树林中,这样,他看得见外面的人,外面的人却是看不
见他的。
救护车走了之後,他才施施然从树林中出来,不慌不忙地步行着走了。他的手
上仍然提着那只柴克利博士的箱子,也毫不企图掩饰,谁会怀疑这只箱子不是属於
他的呢?
救护车进入医院,马怡阳也是看见的,他的心里忽然有了一些特殊的感觉,黑
眼镜後面的眼睛又亮起来了,他要看看救护车中的是什麽人,然而他也看不到。
看不到?雪芬又不在他的身边,也许是马诚沁之死又影响了他的能力吧?但是
为甚麽其他更重要的事情他都可以看到,这件事情他反而看不到呢?
他摇摇头,动身离开医院。他慢慢地沿着医院侧面的小路步行下去,向下面的
大路走去,虽然医院的门口是有的士的,他只是坐上一部的士就很快可以回到家。
马怡阳是知道的,眼睛未看到之前就已经知道了。
那个人在路边站着,马怡阳的眼睛在黑眼镜的後面一阵闪动,他可以看到这人
的心,知道这人是正打算做什麽。
现在,他的怪眼又很清楚了,奇怪,他原来对有些人有些事情是看不清楚的,
譬如云芬,他现在还是不知道雪芬正在什麽地方,及她正在做什麽、想什麽。
那个人在他的後面跟着,也是不慌不忙,慢慢地走。
马怡阳转入路边的树林,通过一些树,到了一片草地上,那人也跟着来了。马
怡阳转向他,冷冷地问∶「你跟着我干什麽?」
那人微笑∶「你是到这里来,倒是正好给我方便,我正在担心找不到一个适合
的地方呢?没有人最好了。」他的手拉开衣服,拔出手枪来对着马怡阳。
马怡阳的眼睛闪着,他不需要把这个人提住问话,他可以看出这个人是来干什
麽,亦可以看出这个人是谁派来的。
「你要杀我?」马怡阳说。
「对了。」那人说∶「叫喊没有用,你最好省下那些气来为自己祈祷。」
「我正在为你祈祷。」马怡阳说。
那人完全不明白马怡阳是在说什麽,他真的让马怡阳有几秒钟时间祈祷,然後
就扳动枪机,放了两枪,枪弹准确地射进了马怡阳的心脏。
马怡阳却并没有如他所预料的那样倒下来,那人恐惧地看着他。马怡阳向前走
了一步,一拳击中那人的下颚,他只是轻轻一拳,不然的话,这个人可能整个头颅
也要给他打得爆裂了。虽然如此,那人也已是整个离地飞起,再扑倒在草地上,他
难以置信地滚转身来,慌忙爬过去拾回地下的枪。他难以置信一个心脏中了两枪的
人仍能打他一拳,而且仍能够站着。
他向马怡阳一连串地放完了枪中的子弹,子弹明明每一颗都钻进了马怡阳的胸
部,也可以看到马怡阳流血--马怡阳现时是脱下了上装,掉在地上,上身只有一
件白衬衣,血在白衬衣上当然是特别显眼了,马怡阳却并没有倒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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