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托人送进这袋银豆子心意便难能可贵。
只是自己究竟要不要代交这一袋银子?秦才人自是不若丈夫想得轻松,她明白自己递出了这包银子,便意味着自己……只是自己撞见了那副场景,如今也无法脱身了罢。还不如趁机示好。
思量须臾,秦才人让宫婢退下,上前一步轻唤湛莲。
湛莲疲乏正欲补眠,听得叫唤颇为不耐。她微蹙秀眉睁眼而视。
秦才人心下一个咯噔,这夫人神色好生霸道,竟与陛下眼神有几分相似。
“什么事?”湛莲重新闭了眼,沙哑而问。
“孟夫人,孟家二爷托我给夫人带了包东西。”
湛莲一听,晶眸陡缓缓睁开。她停顿一下,支起娇软乏力的身子,“孟光野?”
“正是。”
湛莲狐疑地看向秦才人,“他托你带了什么东西?”
秦才人一抖袖子,将里头的一个素布钱袋拿了出来,“这袋银豆子,孟二爷托我交给夫人,说是让夫人在宫中打点用,不够再传话与他。”
湛莲眨了眨眼,拿过那犹带体温的钱袋,摩挲了一下凹凸不平的袋面,好似还有皂角的味道传来。
湛莲唇角微扬,转而问道:“他怎么托你带东西?”
秦才人观察湛莲脸色,见她似是愉悦,便说道:“外子与孟二爷素有交情,孟二爷前些日子向外子打探夫人情形,知我在宫中,便由外子托了我带些银两进来。”
“啊……”湛莲记起孟光野送她进宫时曾经提起过一人,她一笑低头,重新看向手中银袋,那孟二爷是有心了。
知道自己被惦记,湛莲自是高兴,然而一转念,俏眉微垂。她是决计要除去孟光涛的,这孟光野这般情谊,反而会束了她的手脚。湛莲隔着布袋捏着银豆子,垂眸遮下眼中一抹幽光,片刻,染了金凤仙花汁的指尖往外顶了顶钱袋,终究没有将银袋子还回。
“劳烦秦大人,替我说一声多谢,并请转告孟二爷,我在宫中无事,请他且放心。”湛莲将钱袋收进袖中,坐端正了对秦才人微微笑道。
秦才人点头应允。
湛莲打量秦才人一番,三哥哥没有杀她,便是信任她口风颇紧,她沉吟片刻,“秦大人愿意为我传话,我很感激秦大人的恩情,往后倘若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我自将相助。”
秦才人还不知,她得到湛莲这句话,犹如得到了一块免死金牌。此时的她心境颇为复杂,既是向往那高处,又怕自己失足掉落悬崖。
湛莲手腕压着那袋银豆子,唇角没来由地微微上扬。她被这事儿一搅和,睡意去了大半,坐在那儿不知道想些什么,忽又听得淑静太妃派人过来,接湛莲回宁安宫陪她用早膳。
太妃派了一个大宫女与一个小太监来接,秦才人派人去禀了皇帝一声,得到首肯后送湛莲出了泰来斋。
湛莲浑身酸疼,暗骂那不给她准备步舆的小气哥哥,乌龟似的慢慢挪往宁安宫,脑子里还没闲着。
孟二爷这一袋银豆子送来,才让湛莲记起如今的自己身份是孟家夫人,而不再是还未出嫁的永乐公主。
湛莲尝为公主时,曾经想过自己尽公主的义务,下嫁朝中巨胄之家牵制于人,亦或与异国和亲永结和平之盟,只是这些想法都随着永乐之死随风去了,如今已成□□,身份还这般棘手,往后究竟何去何从才是正经?封了义妹,孟光涛那厮也跟着占了便宜,将他杀了,自己又背上了寡妇之名,三哥哥恐怕也不愿意如此,并且三哥哥将全雅怜嫁与孟光涛,是否还有其他用意?
“哎呀,太妃原是交待我顺道去茶库一趟,我竟是给忘了!”宁安宫大宫女蓝烟忽而在后轻声惊呼,“小江子,你腿长,替我跑个腿罢,就说太妃要新茶,备好了马上送来。”
小太监利索应了一声,转身小跑而去。
湛莲不甚在意,抬头看向不远处的水华池。
这池子本是没有的,原是放置蜡烛油灯的小库房,只是皇考时宫殿走水,将这儿烧得一片狼藉,皇考认为不祥,便命人就地凿出一口池子,引了活水进来,又在水底压了两座水龙才作罢。
而这口池子便是当年全雅怜推湛莲之处。当年三哥哥为了逗她高兴,叫了好几个与她年龄相仿的大家小姐进宫来陪她,谁知全雅怜在家养得骄纵,看见了她手上的镯子就想要。那莲花镯是三哥哥送的生辰贺礼,她自是说什么也不愿给,谁知全雅怜一恼之下,竟然在众目睽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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