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到临近考试时,我都在他家与他一起写作业,方便随时请教,比如现在。
“少臣少臣,为什么倒数第三题我重算了三遍答案都是35,而标准答案是3?”
“你的倒数第四步又把公式弄错了。”
“哇,真的啊。你看都没看怎么会知道?”
少臣白了我一眼,我装没看见。
“能帮我讲讲最后一题吗?你写的步骤我看不懂。”
“大小姐,同样的题型我给你讲过四遍了。”
“可我还是不明白啊。”
少臣作出一副“我真受不了你”的表情,站起来说:“我教不了你这种笨蛋,我去看看我哥有没有空。”
很快他就回来了:“我哥让你过去。”
少卿哥还有几天就要参加高考,我很不好意思去打扰他。
其实我也不是真那么笨。连老师都说少臣的解题方式太诡异,太匪夷所思。所以我弄不懂也是正常的。
少卿哥才给我讲了一遍,我就全明白了。他甚至耐心地把这种题目的几种可能变形都给我列举了一遍。
八点半,少卿哥拍拍少臣的房门:“静雅要回家了,你去送送她。”
少臣说:“我刚刚把脚扭了。”
我连忙说:“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我送你,女孩子不要一个人走夜路。”少卿哥说。
我们两家住得很近,才五分钟的路程,一眨眼就到了。我多希望这条路能走上五十分钟。
考试结束后,我帮程少臣写两篇暑期作文写到烦。一篇是酬劳,另一篇是利息。
“无耻的剥削阶级!你只动了动嘴皮子,花不了你三秒钟,但我付出的劳动超过了三小时!”
“那是‘我哥陪你回家’的价值,而不是‘我动嘴皮子’的价值。你认为不值吗?那以后我就不多事了。”
我哑口无言。
1992年
文理分科开始了。虽然我讨厌背政治和历史,但考虑到我惨不忍睹的数理化成绩,只能选择文科。
同桌紫嫣说,她选择理科班。
“开玩笑!你历史与政治课成绩那么好。你根本就长了一副文科班女生样子的呀。”
说起来,我与秦紫嫣从初中起就是同班,但直到高中才真正认识。
她是极美的女生,美得惊心动魄的那一种,柔弱而冷淡。
女生不愿跟她亲近,因为无论谁站在她身边,都被比下去。男生倒是积极,但碰过无数回钉子后,也渐失兴致。她沉默寡言,很少参与集体活动,但成绩很好。她敏感而善良。
紫嫣说:“我喜欢物理和化学。”其实她这两科的成绩并不太好,至少不如她的历史与政治成绩那么亮眼。
高中开始有晚自修,实在是讨厌。大多数人都在课桌前将课本堆成一长排,形成一道坚固的长城。
我写完作业,趴在桌子上一边背数学公式一边恼恨:每天放学后即使用最快的速度跑回家时,那部已经追了二十多集的连续剧总会演到片尾刚出字幕,只能看到一幅静止画面。太可恨了。
紫嫣还在专心地写东西,把头埋得很低,不时抬头看一眼敞开的笔盒里的镜子。
美成这样何需照镜子,是不自信还是太自恋?我偷笑。
她向镜中观望的次数越来越多,每看一次又低头写写画画,还用演算纸半掩着。我终于好奇,顺着她的方向往镜中瞧了一眼,然后,我瞥见了她的秘密。
在我们课桌左后方,程少臣那家伙公然趴在桌子上睡觉,枕着胳膊,露出半张脸,头发半掩着额头,睫毛长长。
紫嫣在那张纸上,将他画成少女漫画的男主角。
哦,原来是这样。怪不得紫嫣总是一边上课听讲,一边在纸上画一些奇怪的,像砖墙一样的装饰花边,一排排,一列列,画满一张扔一张。现在我知道了,那分明是一排排首尾相连的‘臣’字。
怪不得她要报理科班。
班主任很厚道,每次进教室前都在门外轻咳两声。
紫嫣迅速将那张纸藏到课本下面,我则飞快地将演草纸揉成一团朝程少臣脑袋上砸去,想把他砸起来。
他的书呆子同桌今天请假了,没人提醒他。
但是他将脸转向另一边,继续睡。
好吧,一会儿活该他被训。
老师走到少臣身边,又咳了两下,他终于很给面子地揉揉眼睛爬起来。
“少臣,你不舒服吗?”
“没关系,老师。”
“别硬撑着,不舒服就早点回家吧。成绩很重要,身体也同样重要。”胖胖的中年女老师一脸心疼地离开。
真是没天理,长得帅成绩好就可以享受这种特别待遇?
他之所以这么困,是因为昨晚玩游戏玩到下半夜。早晨上学时他对我说的。
我偷看紫嫣。她已经翻开历史课本,可惜拿倒了,她白皙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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