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从床上爬起来,我便被人服侍着穿衣洗脸梳头,从盒子里找出母后的紫玉佩,特意系在腰带上,更显身体修长。铜镜前的自己,一席金丝红妆,着实连自己都一惊。
平日里的素雅,到哪里去了呢?
本是欣喜,深情却突然沉了下来,娇容易逝,只求千万不要是养在深宫的金丝雀便好。
熟悉的脚步声传来,若兰姑姑衣着端庄,面露喜色,一进门便见几个婢女规规矩矩的僵硬在梳妆台边,命人将几串花放好,才携一串红灿灿的花走来。
“彼岸花吗?竟然还有香味。”心旷神怡,我开心的笑了。
“陈国国花,公主怎么会知道?”若兰细心的将这串最饱满的彼岸花插在我发髻上,才又抬手拿花。也许是趁着今日大婚,若兰姑姑这才少有的笑了。
我摆摆手,笑意更浓“我自然没见过,不过母后常常提起,陈国是彼岸花盛开的地方。”
“还有,你不觉得这花跟这块紫玉佩上的花纹很像吗?”
“确实。”
我解开紫玉佩,举过头顶,对着光的地方仔细观察,一朵彼岸花的纹路完美呈现。
“若兰姑姑,我今天看起来怎么样?”我问。将欢喜盖过忧伤,无论何时,我都始终相信未来是美好的,何况父皇传我飞刀便说勇者是不会失败的。父皇是天底下最好的男人,于百姓尽心尽力,于母后关爱有加,于子女慈爱疼惜。如今皇兄未曾加冠,父皇便走了,秦国该如何是好?
若兰眼神柔情似水,流露着一丝欣慰,轻轻抚摸着我的长发“不施粉黛而颜色如朝霞映雪,公主像极了你母后。”
莞尔一笑,我便随若兰去主殿用膳。
进入房间,我刚坐好,几个菜已上齐。仅仅一夜之间,整个王府都已张灯结彩,红妆铺满,就连百十号家仆都穿着喜服。初见晋王时,他一身白袍,清新俊逸,陈国内逸群之才。或许多年后想起初见,会有这样的念头,翩翩少年昂藏七尺。可是如此奢华的晋王府,陈尧与众财主一样,花着民脂民膏,坐享其成罢了。
“王爷呢?”
“王妃先用膳,王爷身体不适,还在休息。”魏子淇大总管说。他病了?
我点点头,可是看到桌上的东西时,差点呕吐出来。我几乎要屏住呼吸,浓重的血腥味还是扑鼻而来。我无奈的看了若兰一眼,她连忙帮我呈汤,大骨头熬成的羊汤半熟,我慌忙阻止她,赶忙说“我自己来就好。”
她收了手,我便放下汤勺,要知道习惯了米粥菜肴家禽的秦国人,突然要饮食生血是多么无奈,更何况这些动物在下锅前被保留了完整的身体,并不是常见的鸡鸭猪牛。
我勉强喝了杯水,直到上马车的时候,我才又见了晋王陈尧。
身边仅仅跟着一个小厮,我想如果没有万不得已,他是不会让别人帮助他的。
他的婚服是大红黑纹,庄严而贵重,衬着陈尧反而要比昨日见他更加精神,更加挺拔。
马车出发了一段时间,终于他淡淡开口“公主的苏纪石可否取下让本王看看?”
“苏纪石?”
“紫色的玉佩。”
虽然他不看我,我还是明白了他是指母后送给我的紫玉佩,原来叫苏纪石。我慢慢解下苏纪石,掰开他的手掌,放好。
在手心慢慢滑动,像是发现新大陆一般,他的眉头一紧,脸上却再没有其他表情。苏纪石既然是陈国盛产,他堂堂晋王,不可能没见过吧。可是让我意料之外的是,他拿走苏纪石,根本就没打算还给我。
“新婚之日,佩戴苏纪石不合礼数,过些日子还你。”
他说的云淡风轻,我还是挣扎了一下“苏纪石是母后送的,等下是我的大婚仪式!”
“我会加派人手,让你的仪式更隆重些。”
“王爷是要私自扣押秦国嫁妆吗?”我质问。
“本王可不这么想,不过作为交换,本王的一切都是公主的。”陈尧一副诚恳的样子,不知是真是假。
“还我,现在就还我!”
我伸出手讨要,可惜陈尧根本就看不见。
突然,马车猛的停下,我扯着半个身子,险些摔下去,好在陈尧好心的拉了一把,我迅速支起身体。
他的脸上却勾出一抹笑意,顺着我的方向说“公主请。”
我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率先跳下了马车,不再看他,迎着若兰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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