绍衣猛地被一拽,从刚刚的美色中惊醒。
……
“旸儿,这是在干什么?”
“啊……没什么,就是砍会儿柴。”乐绍旸歪歪头,眼神时不时的飘向十四。
乐绍衣扭头看向沉默着待在原地的少年,他满头大汗,却不言不语。
不解释,不辩驳,不反抗。
汗水顺着他的脸颊低落,突兀的,有一抹红出现在乐绍衣的视野之中,她定睛一看才发现原来是因为长时间的摩擦导致十四的手掌都磨破了。
鲜血浸染了斧柄。
殷红的血像一丝丝细细匝匝的线缠绕在心上,乐绍衣莫名有些难受。就因为自己一时气不过,连累他在这么小的年纪竟然劈了一下午的柴火。自己真是气糊涂了,乐绍旸那个小魔王能想出什么好主意?
她扭头看向乐绍旸,语气中带了一丝严厉:“一会儿?这么多柴,十四怎么可能就砍了一会?旸儿,你太不知分寸了。”
“阿姐……”乐绍旸心里也明白自己有些过分了,他讷讷低头,“旸儿知道错了嘛。”
“旸儿能知错?那可真是不容易。”远处传来一声调侃,循声望去,一个头戴方巾,气质娴雅的男子款款走来。
正是书清先生。
乐绍旸听到这个声音,刚才还软趴趴的脸色瞬时变了,像只炸了毛的猫一样,冲乐绍衣吼道:“阿姐!你骗我!你说不会告诉先生的!”
乐绍衣不动声色:“没有骗你,是添香告诉先生的,不是我说的。 ”
“没有你的授意,添香姐姐怎么会说?就是你!”
见乐绍旸不但不悔改,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乐绍衣的怒气也上来了:“乐绍旸!你还说我?不看看你出的什么馊主意,我要的是乐十四听话,不是要他累死!”
乐绍旸梗着脖子反驳:“哪个好儿郎砍上几个时辰的柴会累死的?旸儿这样都没事的。”
乐绍衣顿时语塞。
小混蛋,你砍过柴么你?谁敢让你碰那种东西?斧头放到你手里恐怕不是砍柴是砍人了!
在自己弟弟的对比下,她头一次觉得像十四那样少言寡语的人简直是可爱至极。乐绍衣怒极反笑,不愿再搭理这个不可爱弟弟,把视线转向书清,面无表情:“先生快带他回去,”然后盯着乐绍旸生无可恋的小脸,一字一顿的笑着说:“看、书!”
乐绍旸被绝望的拖走了。
……
看到乐绍旸的身影消失,绍衣才向前走了两步,在十四的面前站定,皮笑肉不笑的问道:“你什么时候这么听话了?让你劈柴还真劈啊。旸儿不知道,你自己不知道痛吗?”
乐十四抿唇不语,手里攥着斧头,把不声不吭的美德发挥到了极致。
乐绍衣彻底无奈。
这算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吗?
*
烛火微熹,光影摇曳。
明明灭灭的映衬着小姑娘稚嫩的脸庞,浓而翘的睫毛投影而下,像振翅欲飞的蝶一般柔柔的拨动着十四的心脏。
这是个美丽的小姑娘,从第一次见到她时,他就知道。
这个姑娘身份高贵,出身名门望族,高门大户。她这十年过的顺风顺水,黑暗,荆棘,全部与她无关。
她活得肆意,也活得真实。
她就像光明,让他触手不可及。
而十二岁之前,乐十四的世界皆是泥泞,他从不奢望有人能全心全意待他,因为他从小就懂得一个道理,这个世间能够相信的只有自己。
他低下头,盯着自己的手心。这么轻的伤口,在他以往的岁月中根本不能被称作受伤,因为比这重千倍百倍的伤痛他都能不吭一声咬牙坚持下来。
可是这个小姑娘如此小心的拿药膏给自己上药,仿佛是害怕自己疼似的,还是不是轻轻吹两口。他就突然感觉到了来自自己的手掌的疼痛。
世间之人皆是如此,自己独身一人时,所有的苦难都不在话下,皆可扛起。当有人陪伴时,所有的苦难便是较之平时疼千百倍的存在。
如此陪在自己身边的,如此把自己放在心上的,她是第一人。
这个叫做乐绍衣的小姑娘,用她认真的眉眼,微蹙的眉心以及轻柔的动作让乐十四坚固的心防蓦然塌陷了一块。
他头一次感觉到自己内心的温柔。
见涂得差不多了,乐绍衣把药膏收起来,看了一眼十四,有些迟疑的开口解释说:“旸儿小的时候,娘亲就去世了,爹心疼他,所以对他的管教有些放纵,可是旸儿本性不坏,今天这件事,我代他跟你说声抱歉。”
十四还沉浸在刚才柔软的心情之中,因此难得的开口回答了她,口吻异常真诚:“这没什么,他是主子,吩咐我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听到他说话,乐绍衣先是惊喜,可她惊喜之色还未漫上脸颊之时就反应过来十四说了什么,刚刚上扬的眼角又耷拉了下去。他小小年纪,本应该和旸儿一般无忧无虑,结果却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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