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怀里,两人翻滚着远离了母亲的双臂。
我挣扎着起身,狠狠的捶着那人的胸膛,他居然不气。我抬头看他,他却用袖子细细的为我擦泪。幽幽的说,“不怕不怕,乖,不怕。”
我推开他,鬼才害怕呢。他被我推到地上,马上就站起身,恶声恶气的说,“看你下回不听我话。”
我瞥了他一眼,就继续向湖边走去。他一把就将我扯回来。
“放手。你真讨厌。你是我见过最讨厌的人。”
“人也比鬼强。那里是青林宫的湮梦谭,几百年来死了上千的妃嫔宫人。她们是冤死的女鬼,找人索命来了,你还敢去。”
“你说谎。刚刚是母亲来抱我了。你知道什么。”
“那是鬼魂幻化的影子,你母亲活的好好的,怎么会在湮梦谭里?你傻了吗?”
“我不信,要过去看看。要是没有母亲,我就信你。”
“好,不过你不能放开我的手。”
我只好拉着他的修长的手,去湖边看,果然连个影子都没有。我就说嘛,母亲从没对我笑过。
“怎么样,没有吧,我没骗你,刚刚要不是我来得早,你就成这里的冤鬼了。还不谢谢我。”
“谢谢。”赌气的说了一句,我掉头就走。
“哪儿去?”他依旧拉着我的手,不放开。
“回家。”
“你不是迷路了吗?”
“我要回家。”
“好,本王送你回杞凤阁。”
梦中的一切都是清晰的温热的,就像是他修长的手,那是我们仅有的好的回忆。之后不知为什么就变成了仇敌,为什么呢……我的头开始钝痛,浑身的疼痛也顿时由麻木变得清晰。
秋千追蝶
其实疼痛从来都是我的错觉。
“好些了吗?”很动听的声音。
我小小的点了下头,是那个医者。他的手很像俊环的,温柔有力,喜欢他轻抚我的发髻。但是更喜欢他的声音,圣上就是这样的声音对我说,“阿韵乖,该起床了,一国的皇后可不能懒床,天下人会笑的。”
每当他这么说的时候,嘴角就会泛起浅浅的笑纹,很好看。我总是赖在他温暖的怀里,看着那些狰狞的蛇,慢慢的睁开眼静静的看着他笑。
“你点头的样子像只兔子,呵呵呵呵呵。”
慢慢睁开眼睛,一瞬间惊呆了,眼泪顺着眼角就留下来,不知不觉就叫出了声,“圣上。”忘了身上麻麻的痛楚,慢悠悠爬起来,伸出双手想摸摸他的脸,他不可能朝我笑的。
自从那次他亲手将我推进青林宫后,就再没看过我,他说最毒妇人心,他说家贼难防,他说贱人就是贱人,他还说你娘就是个最贱的人……
他慢慢握住我的手,随后手指很自然的搭在腕子上,慢悠悠的对我说,“你最近还要继续休养,不能乱动。先把药喝了。”他转身去拿药,我的手就空了,原来圣上说得真对,掌中弱水指间沙,斩尽残阳断风华,什么都抓不住,握的越紧流失的越快。父王是,碧落海是,母亲是,连圣上都是……
盛药的汤匙滑过我的唇,苦滋滋的味道从舌尖渗进了身体,四肢百骸都在叫嚣着要大哭。可是眼里却干涸的要命,就像二月的臧兰山的土地,我乖乖的喝药没有哭闹。
他轻柔的说着,像是呐呐自语,“不要想那么多,身子养好才是正事。”
我依旧讷讷的点头,不说一句话,满心满眼都是圣上那日在金合欢树上跟我说的话‘阿韵,你的出生就是个错误,我娶你,更是个天大的错误,如果没有……’我猛地推开药碗,捂着耳朵,看着药水洒了一地,只是蹲在床脚紧紧的蜷缩着,捂着耳朵,我不要听到他的名字,不要,不要,谁说也不要……
我觉得自己很健康,因为手上流血都不会痛。
但是圣上和俊环都说我身子弱,有病。
他们都喜欢让我喝药,各种各样的药水。
每次我都将药水洒一地。
所以那日他将我送回杞凤阁的时候,我很高兴,因为我闻到熟悉的药味,终于可以回到软软的大床上睡觉了。
抬脚就要跑回去敲大门,他一把将我拽回身,狠狠的吓唬我说,“就这么走了?不知道说声谢么?嗯?”
我急着要回家,匆匆忙忙的说了句,“那谢谢。”
他依旧拽着我的胳膊,笑眯眯的说,“不许跟别人提起我,知道吗?”
“我为什么要跟别人提起你?”这话问得我都糊涂了。
他一时语塞,随即狠狠的甩开我的手,说,“反正不许说就是了,要是再敢说,我就把你一个人扔到青林宫里的湮梦湖里去喂鬼。”
我马上点头,但是我不讨厌青林宫。
他看着我点头满意的走了。
又过了好久,久的我都将这个人忘得一干二净的时候,有天圣上对着我说,“阿韵,先下来歇会儿。都玩了半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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