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万山村不仅有千姿百态、巍峨峻峭的高山,其间也有众多低矮的草坡。每当春来,满山满坡的小草探出翠绿的小脑袋,一撮撮,一簇簇,呼吸着散发泥土之香的新鲜空气,喜迎着春天的来临。
六月的八万山村还是一派春天的景象,青山绿水依旧。九岁的农远刚放暑假就吹着口哨,把自家的八头牛赶上一座草坡上。
其实,农远放牛已不是头一回了。刚满两岁时,父亲就莫明其妙地失踪,从此他与母亲相依为命,苦难的生活使他比同龄人早熟,八岁就开始放牛了。至于别的轻一点的活儿如洗衣、做饭和喂猪鸡鸭,五岁时就开始做了。为了帮家里干活,他九岁才开始上学读书。
今天是上学后的第一个暑假,因为空余时间比往常多,所以他一大早就把牛群赶到比平时远的另一处草坡来。
这里的草青且嫩,就像翠绿色的锦缎。其间也点缀着些高过人头的杂草丛,坡顶上,杂草丛中,不规则地排列着些大大小小的墓葬。有混凝土和粗沙铸成的,有石灰、沙石和混凝土建成的,大都有墓碑。因年代久远和风吹雨淋,碑文有些模糊不清,农远好奇地靠近它们。在一个高大的墓葬前,农远能辨认出:“马将军”三个字,“哦,这是个将军耶!听村里的老人讲故事时说过有个马伏波将军,这也是姓马的,会不会是他呢?可那个马伏波将军是威风凛凛地,怎么会葬在这呢?不会的。”农远自言自语,自问自答道。他觉得马将军太伟大了,于是他坐上了这个墓葬,仿佛自己骑上了一匹英勇无畏的战马,他居高临下,放牧着他的牛群。
忽然,他发现这个墓葬的表层有些大大小小的裂缝,一些蚂蚁正从这些裂缝里进进出出,他觉得太有趣了,凝神地看着,一点害怕都没有。这时,只见一只蚂蚁口衔着一粒米饭,从裂缝出来。这回他吓得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心想:这荒山草坡怎会有饭粒?莫非这个墓葬里住着活人不成?他越想越害怕,便急忙地把牛群赶回家。
到了家,农远把刚才所见向妈妈陈述了一番,妈妈也觉奇怪,便带着农远立刻直奔生产队长的家。
“有什么事?农远妈,看你这么急!”队长刚打开家门,见到如此焦急的母子便问。
“我儿子今天早上去放牛,看见古龙草坡上那个马将军的墓葬里有一只蚂蚁衔着一粒米饭出来,说不定里面有什么人!”
“农远,是真的吗?”
“是的,队长!是我亲眼见到的,我不会骗你的!”
“这样看来,事情不妙啊,我得马上向大队反映!”
当天下午,生产队长把此事向大队作了反映,大队党支部立即召开了有各个生产队长参加的全大队干部会议,大家讨论非常地热烈,群情激昂。党支部认真分析了当前的国际国内形势,认为目前全国刚解放不久,一小撮阶级敌人、敌特分子和分子仍不甘心失败,他们可能混在人民群众中间,在作最后的抵抗和垂死的挣扎,会议决定出动武装民兵进行突击。
会议开了半个多小时,散会后,一支武装民兵立即行动起来,向古龙坡山进发,把马将军的墓葬团团地围住。然后,一部分干部群众拿着锄头、钢钎和十字钩对这个墓葬进行了挖掘。
“不要捅死我,是我呀!”当人们把这个墓葬掀开,一个全身缩在一个大睡袋里,仅露出贼脑瓜的家伙大喊大叫起来,在场的人们定神一看,原来是八万山村失踪了四年的恶霸地主马天六。人们从他的大睡袋中还搜到了一大批金银财宝。这个解放前烧杀掠夺,无恶不作的人民公敌终于落网了。
当这些武装民兵和大队的干部群众都走后,也跟着来观战的农远并没有随着离开,他又仔细地查看了这个被掀开了的马将军墓葬,希望能找到新的财宝。
他用锄头这这挖挖,那撬撬的,果然在挖下不到两尺深时,露出了几件带血的烂衣服和有血迹的黑色剑皮套。
“怎么会有这些东西?或许应该还有别的。”他自言道。接着他自信十足地继续深挖下去,然而,挖了一米多深,也见不到有什么宝贝,他满脸沮丧,顺手捡起那个黑色的剑皮套。“唉,这或许是真皮呢,说不定值钱!”他想。然后用衣角抹了抹沾在套子上的泥土,就把它放进了裤袋里,便扛起了锄头回家了。
到了家,他把这个黑色的剑皮套用从一个布兜里找到的一块黄色的布把它包裹好,就放到了床头的木柜里。正当他把柜子的门关上时,忽然,灵机一动,心想:不是所有柜子的门洞都开在侧面吗?那么藏宝的地方也该在侧面才对呀!今天只顾往深处挖,没有往侧面挖,说不定墓葬的某一侧面有藏宝的洞?再说这一粒米饭从何而来?既然有饭吃,总该有煮饭的锅碗等器具才对呀!可这些都到哪里去了呢?怎么今天都没有找到这些东西?莫非墓葬的侧面有机关?或是洞口或是通往别处的门?
这一晚上,农远躺在床上很久都没睡着,他在反复地想这些问题。不知又过了什么时候,他口里念着:“明天,明天应该再去一趟,说不定真有个侧门,像柜子一样……”接下来便酣声大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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