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景瓷就毫不怯场地轻盈跳上舞台,他想上去把她拉回来,可疯狂的人群只把段莫宁推搡更远离舞台,他只能不安而紧张地看着叶景瓷。她走上了舞台,并没有受到那些起哄的声音影响,她只朝乐队的主唱笑笑,然后径直走向了角落里的钢琴。
她打开了琴盖,而乐队的主唱朝人群做了个禁声的动作,在闷热的酒吧里,金属质地般的钢琴声就这样席卷了整个空间,那声音空灵,带着古典和优雅,似乎与这间摇滚主题的酒吧格格不入,正当台下众人开始疑惑渐渐有些小骚乱之时,叶景瓷突然一改之前缓慢舒缓的旋律,节奏突然激烈而快速起来,像是风平浪静之后都然而至的龙卷风,狂野而咄咄逼人。段莫宁和场下众人此时才分辨出来,这是greed的一首摇滚曲前奏,叶景瓷进行了自我改编,然后竟然用钢琴演绎了出来,乐队的成员也激动起来,在叶景瓷钢琴的激烈节奏里,主唱用他高亢的声音将今夜的气氛推到了制高点。钢琴与摇滚,有着极大反差的两种元素,此刻却犹如化学反应般强烈碰撞出了独特的音乐氛围,优雅与狂野,彼此交融出让人无法抗拒的听觉效果。
大约是这间酒吧的气氛,叶景瓷完全放开了自己,她随着激烈的节奏摆动,撩起头发,不羁而洒脱,看起来就像是那种青春期叛逆的少女,毫不顾忌世俗的眼光,明明可以做主流文化里受人夸赞的那种乖乖女,却偏偏不要,任性而自我。
这样一首歌,这样的夜晚,段莫宁突然也想像她一样,放下一切,倾泻自我,随性而放纵。
greed,他最喜欢的乐队,段莫宁望着台上的叶景瓷,突然笑了,他想这大概就是对方所说的,对自己的感谢了吧,为他弹奏他所深爱的乐队的歌曲。
然而叶景瓷却似乎嫌这个夜晚对段莫宁的冲击还不够,她突然从钢琴前站起来,用一只手弹奏着伴奏,一只手指向了人群中的段莫宁。
几乎是一瞬间,台下观众便都循着她的手势盯着段莫宁起来,叶景瓷朝段莫宁勾了勾手指,她的长发垂下来,配合着现场的气氛,脸上是带了点挑衅的冷酷,完全和她一贯甜蜜微笑着的形象割裂开来,然而一瞬间,段莫宁却觉得,这才是真正的她,内心带着些许阴暗和冷漠的不驯少女。
而还来不及反应,段莫宁就被欢呼的人群推搡着推上了舞台。等他意识到的时候,他已经和叶景瓷站在同一片舞台上了,台下是乌压压的人,群魔乱舞般随着节奏旋转狂欢。
段莫宁有些茫然,他望向叶景瓷,叶景瓷却让出了在钢琴前的位置,她在邀请他一起来弹奏这支他们共同喜爱的乐队的曲子。
段莫宁却对她的邀请没有回应,他只是站在叶景瓷的身边。这一刻他的世界似乎都是不真实的,像是带了眩晕,段莫宁看着眼前的钢琴,他知道他的内心和手指一样蠢蠢欲动。他也知道,每次触动琴键,过去那些回忆和影像,就会像是不断闪回的噩梦般缠绕上他。
叶景瓷还盯着他。
“h
h”
主唱唱到这首歌的高---潮,段莫宁的脑内闪过接连的片段,他父亲愤怒的脸,指责的话语,绝情的决定,孤注一掷的勇敢和寂寞。他想起他人生里最困难的那段岁月,诚然如歌词所说,疯狂确实是他那时唯一所有的东西,也是凭借着那些孤勇和疯狂,他才能够成为今天的自己,站在这里,用感慨和回忆去品味这首歌。
他从不被他的父亲理解,在过去不曾,在现在也仍旧不曾。他突然意识到,他和叶景瓷其实是一种人。她也不曾被理解,不曾被深爱她的粉丝理解。他们都一样,真实的自己,同样不被接纳。
他在台上站得太久了,以至于下面的观众开始起哄,有嘘声响起,有人开始喊着让他下台。段莫宁看着这一切,虽然正真实的发生在他的面前,可他觉得自己犹如隔岸观火般清醒和冷静,因为这样的场面,他经历过太多了。不被信任,不被看好,被他人等待着旁观看好戏,等待着摔落。
他回头,叶景瓷却并没有如台下的人一般对他失望或嘲笑,她只是仍旧弹着琴,安静而挑衅地看着他。
那一瞬间段莫宁做了个决定。他朝着叶景瓷走去,在对方的目光里坐到了钢琴前,他伸出手,压制住往昔回忆的晦暗和压抑,按下了第一个音符。
那简单的动作却像是触发了记忆的钥匙,那些负面的回忆蜂拥而至,段莫宁皱了皱眉,手上不得不停顿了动作,他突然后悔起这个决定,然而在他想要起身离开的时候,另一只手却盖在了他的手上,帮助他按下了下一个音符。
叶景瓷看着他,示意他跟上节奏,在那种充满期待和希冀的眼神里,段莫宁无法不回应她。而在他漫长的时装设计师奋斗岁月里,并没有多少这样充满期待和信任的眼神给过他。
段莫宁没有走,他也不再想走,他开始按下第三个音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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