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一惊,张嘴想说话又硬生生咽了回去,瞪圆眼睛看着我——脑门上明明白白凿着“凭什么”三个字。
他的样子让我忍不住莞尔。
“很简单,我们要争取时间、集中精力把公司业务做上轨道,”我顿了顿,“毒蛇噬腕,壮士断臂,你应该听说过吧?”
“知道,就是对手实在厉害,我们没时间跟他打——打也打不过,只好跑,拼着挨他几拳狠的,把命保住再说。”常扬撇着嘴,“说得那么文诌诌……可现在一还钱,我们公司帐上可就干了,张太太不得跳起来!”
“谁说我们要现在把钱都还掉?”我扶了扶眼镜,微笑地看着常扬的表情变化。
这小家伙嘴又张开了。
“说要还,只是堵住他们来闹事的借口。我们可以今天还一千,明天还八百,后天他们再来,我们就说帐上没钱啊,拿五百让讨债的兄弟们有个交代吧……慢慢跟他们拖着。”
“这样也行得通??”
“当然可以,老实说,现在的公司谁不是负债经营,只不过从谈判的情形看来,台林明显是针对我们的,我们摆出还钱的姿态,主要还是为避免和讨债公司正面冲突。”
“那要拖到什么时候啊?”
“至少拖到我们在下半年交易会上拿到大订单为止。”我从文件夹里拿出一份全国服装纺织品进出kǒu_jiāo易会的邀请函,放在常扬面前。
常扬皱着眉想了想:
“……如果我们拿不到大单呢?”
“那我们就失败了。”我平静地说,“我已经想过了,我们零敲碎打代理几个小品牌,半年内绝对出不了什么大作为。公司业务不温不火,别人可以说你做得好,也可以说你做得不好。而我们只有做出让人不能不说好的成绩,才可以稳操胜券,所以现在我们唯一的机会,就是下半年举行的全国交易会。”
“你把拖债的事跟lili和张太太交代清楚,给她们一个可以灵活运用的资金额度,以后这事就由她们负责。从现在开始,我们和其他的业务员的全副精力,都要投在备战交易会上。”我目光炯炯地看着常扬,“我需要挣一百万,而你需要为自己、为姐姐挣到更宽广的未来,所以,我们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我们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研究公司目前的状况和参加交易会的方案。
实在伤脑筋,我们这家小公司在行业里一没名气二没背景,资金短缺,想拿到一线品牌的代理根本不可能,目前中国的服装市场绝对是外来的和尚好念经,就是国外大众品牌的代理竞争也很激烈,我们想从这方面胜出简直只能靠奇迹出现;此外还有一个办法,就是开发来料加工的出口产品,我们充当客户和厂家的中间人。外商也明白发展中国家劳动力价廉物美的道理,所以越来越多大牌服装有了“产地:中国”的字样,这条路有一定的可行性,但是也有难题:众所周知,江浙一带的服装加工业确实发达,但是稍有规模的厂家基本上都被台林等几家大公司控制着。
翻阅着厚厚的资料,我一支接一支地点烟,头大如斗,常扬则第一次耐下心来,仔细去看那些“鬼画符”的报表和资料,我指给他一些需要注意的重点和分析的话,都被他密密麻麻记在资料纸边的空白处,笔迹如同小孩。
“啊……不行了,我要吃饭!”等到常扬终于哀嚎起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公司里早就一片寂静,我们是最后的两个人。
我也觉得胃里难受起来:
“行,今天就先这样吧,明天你就可以在公司开个业务方向动员会,按我们刚才研究的结果,让员工们分别行动,开发新的客户货源和厂家。记住,一定要把员工们的精神鼓动起来,而且明确工作任务和奖惩办法。”
“啊……”常扬敲着头,“林涛……你帮我把要讲的写下来……我怕我讲得颠三倒四……”
“呵呵,好吧,看在这是你第一次‘上台’的份上……”
我熄了灯,正把大门上锁,常扬突然问我:
“林涛,你周末有空吗?”
“周末?”我笑了笑,“周末我要带孩子,有什么事吗?”
常扬抓了抓头,好像很不好意思开口的样子。
“是这样啊……我是想,想请你帮我参谋参谋……我想买点好衣服,能出场面的。今天看那个伍健打扮得那么拽,我心里就不爽。”他脸红了红,一拉自己身上的西服,“老姐品味不行,给我买的都不对劲,我觉得,像你这样的……最好。”
呵呵,原来他知道自己的穿着有问题啊。
常扬看出我的表情,顿时有点懊恼:
“哼,我以前穿的本来也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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