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夫人寿辰、陈王长孙满月的礼单我都拟好了,请母亲过目。”方氏将拟好的礼单呈上。
大长公主接过大略扫了一遍,正想对方氏说些什么,略一顿,话锋一转,把单子转递给沈昕颜:“沈氏,你来瞧瞧这单子。”
方氏不着痕迹地收回欲去接单子的手。
沈昕颜应了一声,接过礼单从头到尾认真看了一遍,这才不紧不慢地道:“大嫂拟的这单子倒是挺好的,只容安侯府的倒没有什么问题,只是这陈王长孙满月礼的单子却甚是不妥。”
方氏的眸光一沉,脸上自然而然便带了几分不悦,可心里却努力压抑着。
“哦?那你认为是哪处不妥?”大长公主挑眉,饶有兴致地问。
“二弟妹觉得有哪处不妥不妨直言,也好让大嫂我好生学着。”方氏似笑非笑地道。
一个从来不曾掌过家,只会吃喝打扮的无知妇人哪懂得人情往来,左右不过是想着借机踩自己的脸面罢了。
杨氏看看方氏,又看看沈昕颜,眸中飞快闪过一丝笑意。
哟,沈氏这泥人终于打算发威了?
沈昕颜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方氏,这才慢条斯理地道:“大嫂掌家多年,这些人情往来不过是信手拈来,办的自是妥妥帖帖。只是大嫂多年来深居简出,与各勋贵世家夫人小姐们甚少往来,自然也不清楚这陈王长孙虽是挂了个‘嫡’字,但实际上却非世子妃所出,不过是记在世子妃名下而已。”
方氏心里“咯噔”一下,瞬间便明白自己这单子错在哪里了,脸色也一下子就变了。
记名的嫡子虽也称是嫡子,但终究与正儿八经的嫡子有所差别。本朝规定,挂名的嫡子便是想要承袭家中爵位,那必是要有恩旨方行。
而她拟的这张礼单,完完全全是比照着王府正经嫡子拟的。
“是儿媳疏忽了,多亏了二弟妹提醒。”哪怕心里再不自在,但错了便是错了,方氏连忙起身,一脸惭愧地朝着大长公主请罪,又诚恳地向沈昕颜道谢。
“改了就好,你也是不清楚这其中缘故才有此疏漏。”大长公主温声道。
“是,儿媳这就重新再拟。”方氏的头垂得更低了。
平生头一回犯这般低级的错误,还是被她一直瞧不上的沈昕颜指出,对心高气傲、时时想着压妯娌一头的方氏来说,真真是难堪到了极点。
尤其是沈昕颜那句“多年来深居简出,与各勋贵世家夫人小姐们甚少往来”,不亚于直接在她脸上扇了一记耳光。
勋贵世家的当家主母,除了掌一府内宅事宜,还少不了与各府女眷往来打交道。而她乃死了丈夫的年轻妇人,本朝虽不至于对寡妇诸多苛求,但名门世家多视年青守寡的妇人为不祥,并不愿意与之多打交道。这也是为什么方氏会不知道陈王长孙并非正经嫡出之故。
“哎呀,亏得大嫂一向做事妥帖,晓得先行前来请母亲示下,这才避免了一场误会。否则呀,这礼若是送出去,得不到好不说,反倒给陈王世子妃添堵,岂不是得不偿失!”杨氏一脸庆幸拍拍胸口,脸上那丝看好戏的表情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住。
头一回见这事事周全妥帖的大嫂吃憋,她若是不趁机再添几分堵简直是浪费了这出好戏!
“王府家事岂容你胡言,岂不知祸从口出之理!”大长公主皱眉,不悦地瞪了杨氏一眼。
杨氏一窒,脸色有几分难堪,只不过很快就掩饰过去,忙道:“母亲教导的极是,是儿媳大意了。”
“大嫂掌家向来妥帖,事事周全,只我有一事却是有些不解。听崔嬷嬷说这个月我院里超了用度,竟是连燕窝粥都吃不起了,可我仔细查验了我屋里册子,却是不知这超了用度从何说起,麻请大嫂指点一二。”沈昕颜只当没有察觉方杨二人有些微妙的气氛,直了直腰杆,正色问。
一时间,屋里众人的视线齐唰唰地落到她的身上,尤其是大长公主,脸上更是难掩诧异之色。
这二儿媳今日确是有些不一样了。
不怪她会这般觉得,只因沈昕颜一向就是个闷嘴葫芦,不管遇到什么不痛快之事都只会把它憋在心里,更不必说当面讨个说法了。
杨氏讶然,心里却更是兴奋。
也不知这沈氏今日是吃错了什么药,居然一再主动对上方氏,哎呀呀,这回可有好戏看了!
杨氏岂会不知方才大长公主出言教训自己,也是有维护方氏之意。如今她倒要看看,当嫡亲的两个儿媳对上时,她会护着哪个!
方氏怔了怔,也是没有想到沈昕颜居然会主动找上自己,只不过她到底不是杨氏,很快就回过神,忙道:“咱们国公府也是富贵人家,区区一碗燕窝粥又怎会吃不起?府里各院虽说每月用度都有定数,但福宁院如今为世子院落,便是偶有超出份例之事,也断不会有缺了主子用度之理。至于二弟妹所说之事,想来是下人做事不上心,我回头便查个清楚,必给二弟妹一个说法!”
杨氏暗暗咂舌。
方氏此话回得妙啊!只差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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