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台上早有一列军车停在那里。兵员们按班排登上列车。不一会汽笛一声长鸣,列车缓缓启动。送别的人群拥向窗口,各自寻找自己的亲人,尽力说上最后一句嘱咐。列车慢慢提速,车轮发出有节奏的轰鸣。最后终于摆脱亲人们挥动的臂,挟着雷,掣着电飞速而去。
这些平时很少离开家门,有的甚至是第一次登上火车的青年们,现在凭借着列车小小的窗口,头和头挤在一起,努力向外眺望着。车窗外,一座座房屋、一排排树木急速地向后倒去。窗外的景物一切都是新鲜的,希罕的,这使他们一时竟忘记了初离家门的淡淡别愁。
天亮扒在窗口看了一会窗外的景象,便把头缩回来,给别人让出地方。换到车箱的角落,靠在被包上,猜测着部队将会是怎样的情景。他望着车箱的连接处在行进中的平行错动,忽然觉出列车是向北行驶。因为对新兵来说,目的地是暂时保密的,他们上车后,车拐过几个弯后便辩识不清方向了。现在他才意识到列车是向北开的。他不由地心里一慌,心想,莫非是司开错了方向?越南不是在南边吗?莫非不是去越南?他赶紧把正扒着窗口往外瞧的秋子叫过来说“你看,这车是不是往北开的?我们不是去帮助越南人民吗?这样不是离战场越来越远了吗?”
秋子正沉浸在沿途的景物上,猛地让天亮这一问,有些发蒙了,根本没去分辨,天亮是因为去战场心切,更没有去想,从来就没人说过要去越南呀!他也懞懞懂懂地说:“是呀!应该向南开呀!怎么向北开呢?”于是赶紧把本村伙伴叫过来,其它村的青年不知是什么事,有的也围了过来,听他们这一说,竟没有一个醒过神来的,也附和着嚷起来:“为什么向北开呀?!”
“快去问问司是不是开错方向了?”
“司在前边怎么问呀?”
“问咱们连长呀。”他们这一吵嚷,车厢里乱哄哄地没了秩序。刚去厕所的朱连长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赶紧把那还在流水的水笼头塞了回去,跑出来问:“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天亮挤过来着急地问:“列车为什么向北开呀?!”
这突如其来的提问把朱连长也搞糊涂了:“不向北开向哪开呀?!”
“应该向南开呀!”
朱连长更糊涂了:“为什么向南开呀?”
“越南不是在南边吗?”秋子赶紧说。
“越南?与越南有什么关系呀?”但他似乎马上明白了点什么。“谁说我们要去越南?”这时其它车厢里的新兵们,不知这里发生了什么事,也都站起来。秩序显得混乱了。有的向着这节车厢挤过来。朱连长赶紧制止,大声喊:“不许乱动!个人待在个人车厢,谁也不许动!都坐下!各排各班的领导都维持好车厢秩序!”他这大声的命令起了作用,各车厢的班排长都及时命令自己的战士回到各自的位置坐了下来。
这时一个胖墩墩,赤红脸,肩上扛着两杠两花的首长闻讯走了过来,后面还跟着一个挎着抢,眉清目秀的战士。朱连长急忙上前,敬礼,向首长报告他也没来得及完全弄清楚的问题。这位首长听完报告,似乎明白了新战士的心情,和蔼地笑着招呼大家都坐下,他也坐在连长递过来的被包上,和颜悦色地说:“坐过来,慢慢说,怎么回事呀?”
天亮几个围坐过来,向首长汇报,是听到美国鬼子欺负越南人民才报名参军的,是为打美国鬼子来的。听老人们说,我们那一块解放前被日本鬼子遭践惨了,我们不能再眼看着别人受欺负,可是这车越往北开不是离越南越远吗?
首长弄明白了事情原委,连连夸奖:“好!好!你们的思想觉悟很高。我们当兵不仅要保卫祖国,还要捍卫世界和平。但是呀,我们只有激情还不够,还必须强调纪律。今天你们已成为军人,军人是以服从命令为天职。部队要有铁的纪律,在执行命令前可以提出意见,但在执行命令中,就要绝对服从,不容置疑。所以我们有了热情,有了觉悟,还要有本领,有纪律。否则我们各行其事,还不成了一盘散沙?所以我们要听党的话,听**的话,做到一切行动听从指挥,我们就会无往而不胜。你们说对吧?!”首长的一席话,使这些壮怀激烈的青年们心潮平静下来。明白了道理的青年们,虽然胸中仍放不下战场,但思想的弯子还是转过来了。
天亮从冲动中转过神来,红着脸说:“首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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