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字。作为苏龚一手教养出来的门生,夏达不负重托,德行、才情,相貌、举止都比常人出众。两年前虽惜败陆霁斐,但如今升任次辅,入主内阁,在朝廷之上也已培植出自己的势力。
苏芩垂着眉眼,缓慢后退一步,将自己的胳膊从郴王手中抽出。
郴王一愣,急道:“可是弄疼表妹了?怪我太心急了。”
“无碍的。”苏芩揉了揉胳膊,垂首时露出一截纤细脖颈,贴着半湿青丝,白玉小耳上耳珰已褪,留下一个小巧耳洞。郴王怔怔盯着,直至外头传来声响,这从如梦初醒般的轻咳一声。
表妹真是,愈发好看了。
“王爷。”穿廊处,急急行来一人。穿着官服,戴襆头,身形修长,一表人物。
“惟仲哥哥。”苏芩唤了一声。
“芩妹妹。”夏达拱手,面色苍白,鬓角处沁出汗渍,显然也是急赶过来的。
“惟仲哥哥怎么戴着襆头?”襆头是在朝廷重大集会、奏事、谢恩时才会戴的。
“这……今日陛下颁旨,陆霁斐晋升首辅,我也被提拔为次辅,文渊阁天翻地覆,闹到现今,”顿了顿,夏达又道:“方才陆霁斐也是穿着陛下亲赐的飞鱼服从苏府大门去的。”
大明宫东部,那片不起眼的房子,被唤作文渊阁,内设内阁。首辅、次辅皆换,可不是天翻地覆嘛。
怪不得那人昨日一身便服,今日就穿上了飞鱼服。还巴巴的急赶过来,一定要亲自来落井下石才罢休。真是小肚鸡肠至极。
“惟仲哥哥方才碰到人了?”
“嗯。”夏达点头,“攀谈了几句。”同朝为官,夏达明显比陆霁斐性格温和宽厚,人缘也更好些。只可惜,过于论平,不事操切,缺了那么几分气魄和心狠手辣。
这就是陆霁斐与夏达的不同之处。陆霁斐此人,比夏达看着更像个翩翩君子,称得上是“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但朝堂之事,瞬息万变。夏达这样的官家子弟,比陆霁斐这样市井出生的人,少了三分卑鄙,缺了七分城府。仅如此,就注定了他要屈居人下。
“惟仲哥哥,苏府,为什么会被抄家?”苏芩坐在实木圆凳上,微偏着窈窕身段,露出娇美侧脸。桌上是陆霁斐留在的那盏红纱笼灯,亮着灯芯,忽明忽暗的裹挟着冷风,衬出一个灯下美人。
夏达虽知现今不合时宜,但却还是忍不住暗咽了咽口水。
陆霁斐走后,夏达得父亲举荐,才被苏龚收为门生,那时的苏芩已是豆蔻少女,幼时的娇纵任性仿佛在一夜之间被收敛。瞧见他时,会甜甜的唤他“惟仲哥哥”。而这时,夏达总是想,若能得此佳人,便是天上的月亮,他也会去替她摘下来。
夏达之父夏礼,乡试出生,授彰德推官,从兵部主事一路升任户部尚书。那时,正值徐玠举朝围攻苏龚,他独不为所动,站定苏龚。后苏龚入主内阁为首辅,起用其为刑部尚书,现改任左都御史。两人私交甚笃。
夏礼曾有意撮合苏芩与夏达,只可惜陈皇后从中阻挠,一直未能成事。
“这事,如今还未昭告天下,”夏达看一眼郴王,见郴王颔首,这才道:“皇帝驾崩了,遗诏已出,三皇子登基为帝,托孤于陆霁斐。”
苏芩怔愣在当场,如醍醐灌顶。
怪不得,怪不得要拿她苏府开刀。先帝这是在死前,要替三皇子将路铲平啊!
苏家权势过大,一手遮天,与其收服不如击垮,这招釜底抽薪来的猝不及防,直接就将苏府一锅端了。苏府一垮,苏派受挫,二皇子郴王也是元气大伤,怪不得会急求了圣旨过来。
“可是,皇帝驾崩,表哥的圣旨是哪里来的?”苏芩突然道。
郴王面露尴尬,他掩袖于后,偏头,不敢与苏芩对视,片刻后才蠕动嘴唇道:“圣旨是于冯志那道后求的,只父皇当时不幸驾崩,我取了圣旨,却走不开……”
还有一事,郴王未言。当时陆霁斐特与他讨要这圣旨,可郴王哪里会给,陆霁斐这才随了冯志一道来查抄苏府。
所以圣旨早就有了,只是表哥来迟了,这才导致她苏府内眷遭受如此屈辱?
苏芩知道,这事不能怪郴王,毕竟皇帝驾崩,表哥极有可能登基为帝,这时候是走不得的。可怎么陆霁斐就跟着冯志来了呢?而且方才听表哥宣读圣旨,苏府被抄家,那人更像是中途插手。
怪不得冯志背对人时,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这是被陆霁斐抢了差事啊。
如此看来,这陆霁斐对自己还真是恨的入骨呀,连等皇帝驾崩都等不得,一定要来帮着冯志来抄家。
想完。苏芩抬眸,看向面前的夏达和郴王。两人一左一右立在自己身前,背影挺拔,面容半隐于暗色中。明明是两张熟悉至极的面孔,如今一看,不知为何,陌生如鬼魅。
苏芩心下一紧,暗暗攥住一双纤细素手,用力到指骨泛白。
郴王转身,与夏达使了眼色。夏达犹豫片刻,转身出去,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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