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惜将自己沉沦在这场权利的纹枰之中。
一切悲剧,归来算去,都是因她爱上杨佑,并入了宫。
既然上苍给了她这个机会重新看这一场早知结局的棋局,即便她无法改变什么,她也不会再作为这棋局中的一子,重蹈覆辙。
当她再一次见到杨佑,许多遥远的记忆汹涌而来,他的宠爱他的无情,那一幕幕最后都归于这张曾经令她觉得笑意温暖而又俊朗的脸。
她当年痴迷他什么?其实她也说不上来。大概是十六岁那年的上巳节,他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之间拉住了不小心踩到裙角要跌倒的她,灯火葳蕤间,他对她扬起的那抹笑意。
自此,她眼中再容不下任何男人。
如今,即便经历过了那些事情,再看到这时的杨佑,赵元善的思绪依然是无法平静。
杨佑坐在上方,觉得赵元善看他的眼神有些怪异,是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让他倍觉疑惑。
赵元善镇定了下自己的思绪,微身福礼:“元善参见皇上。”
杨佑淡淡一笑:“免礼。听闻你大病初愈,朕便来看看你。”
“有劳皇上眷顾,元善眼下好多了。”
赵震笑言:“皇上来瞧元善,纵元善有再多不痛快,怕也是痛快了。”
杨佑却望着她淡淡的笑。
当初她觉得这样的笑容能扫去她一切阴霾,而如今,她却觉得虚伪。这看似温柔的背后,又隐藏了多少玄机?
其实她一直都很想问问他,那十几年他有没有真的爱过她。从她遇见一直到入宫侍奉,他从未对她说过,他爱她。
可直到他驾崩那天,她都没有问出这句话。也许是自己心知肚明,家国天下面前,她不过是他其中的一个妃子而已,帝王的爱,何其薄幸,那条路是她自己一厢情愿选的,她又能去奢求什么?
看到父亲望着她的脸上和蔼的笑意,眼前忽然出现那日午门,父亲,母亲,以及赵家上下全被问斩的情形。
亲人的血腥似乎又在她鼻间萦绕,她觉得不舒服极了,头也有点犯晕。
惊鹊看出赵元善的脸色好像又苍白了些,下意识上前搀扶住她。
赵元善只好说道:“我身子还有些不适,想回去歇息了,失礼之处,还望皇上恕罪。”
赵震见状,道:“元善虽然安然从贼人手中被救回来,但旅途颠簸又受了不少惊吓,回来后也昏睡了一日,虽是大病初愈,但精神还尚欠佳,还请皇上不要怪罪于她。”
杨佑摆摆手,道:“朕知道天狼人一事难为了元善,既是身体不适,快些下去歇息吧。”
“元善告退。”
她记得,当年被救回京师在府中养了几日,杨佑临府看望她,许诺了父亲给予妃位,这才有了一个月之后的入宫。
今日,怕也是如此。
父亲想利用她掌控后宫和杨佑,杨佑则是利用她慢慢蚕食赵家的势力。
那年,十七岁的她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认为的幸福,其实是沦为棋子的开始——
赵元善离开后,并没有回房中休息,而是又回到凉亭里坐着。
惊鹊对赵元善今日的行为有些疑惑,府中谁人不知,大娘子喜欢皇上,恨不得日日见他。今日,怎么看起来有些不冷不热呢?
“大娘子?身体是否还是不适?要不要叫郎中过来瞧瞧?”
赵元善摆摆手:“不必,我在这里坐坐便好。”
“现在春寒料峭的,大娘子身子如今还未好全,万一再染了风寒……”
整个太师府,除了母亲,也只有惊鹊会这样唠叨她的身体。
她记得当初从天狼人手中被救回来的时候,身子便是这般的虚弱,听到杨佑要来看她,她高兴坏了,提前半个时辰跑到府门口等他,惊鹊叫她披件外氅,她还嫌惊鹊啰嗦。
如今对于杨佑,她的心早就已经没有了少女时的波澜。
赵元善道:“惊鹊,你去帮我拿件外氅出来吧。”
惊鹊微微一愣,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想多了,她总觉得自三日前大娘子醒来以后,似乎就同以往不大一样了,之前的大娘子爱笑爱闹,喜欢说话,可是现在的大娘子,不管是还眼神还是言行举止,都莫名的多了一种沉淀了许久的东西。
杨佑要离开时是半个时辰后,惊鹊来禀,赵元善借着身体抱恙,没有去送。
既然想要跳开这步棋,她便不能再跟杨佑有什么过多的牵涉。
或许那十几年,杨佑是喜欢过她,但现在的这个阶段,杨佑对于她的感觉,充其量也只是好感。
或者,其实现在的她对于他来说,也等同于父亲想要加注在他身上的一道枷锁而已。
杨佑和她父亲的初衷都只是想用她来权衡对方,那是建立在她是赵家嫡千金这个身份上,如果当初她对杨佑的感情没有那样深,执意想要嫁给杨佑,那么入宫的人,也可以是她同父异母的妹妹,赵元慧。
惊鹊踌躇半天,终于还是问了:“大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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