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城头上,刚结束了一天的守城战,正值最累的时刻,却也是最放松的一刻,整个城头上却弥漫着一股悲伤的气息,而气氛显得格外的凝重和低沉。
县城内第一批百姓的撤离,这些人自然都看在眼里,身上还背着包袱行囊,不是离城撤离又能是什么呢。
“童县尉。”张谦鉴看着城头上的众人,喊着童县尉,声音有些低沉,没有了之前的中厚,显得有些虚弱。
“卑职在,老规矩了,卑职知道该如何做。”童县尉低声应道。
在安排完城内百姓的撤离一事之后,童县尉便回到了城头上,此时自然以为县令大人所说之事如往常一样。
然而,并不是,张谦鉴摇了摇头:“不,我是让你将城头上的将士们集合过来,我有话说。”
闻言童县尉明显的愣了一瞬,然后才点头应道:“是。”
童县尉的命令声瞬间打破了这一刻的悲伤气氛,一阵脚步声响起,令行禁止,即使是刚战斗完的状态,将士们也以最快的速度来到了张县令的身前一步站好。
张谦鉴的眼神从每个人的脸上扫过,在火把飘摇的光芒下,将士们的脸孔显得有些明灭不定,他在尽力记住此地每一个守卫的面容。
这里有原先的郁林守卫,也有后来加入的城中青壮,同时还有随同张谦鉴这个县令而来的三百西垂军,和路上收纳的一千山匪。
无论是谁,无论是何种身份,在这长达近两月的守城战中,都全心全意的维护着郁林城的太平安稳。
有的人累到了,有的人被病缠身,至今未好,有人付出了生命,长眠于此,余下的人仍旧坚持着,都挺过来了。
可看到城中百姓开始撤离的那一瞬,他们似乎不再具备挺下去的能力了,这一点,张谦鉴深知。
没有花去太多的时间,每一个守卫都看罢之后,张谦鉴开口说道:“大家辛苦了,都坐吧,咱们坐下聊聊。”语气平和。
众人环顾左右一眼,在张县令的命令下坐了下来。
“城中有将士们家属的,举个手我看看。”张谦鉴盘膝坐在将士们的身前,脸色没有了之前的严肃,带着淡淡的笑容问道。
显然的,众人不知大人因何有此一问,显得有些诧异,却一个跟一个举起了手来,这其中也包括武捕头童县尉等人。
“十之七八都有家眷在城呐。”张谦鉴感叹着说道。
众人仍旧是一头雾水。
还未反应过来,紧接着张谦鉴就抛出了一句更加震惊的话语:“这城,守不住了。”
简简单单的六个字,听在众人的耳里,无异于惊雷,而早就知晓此事的童县尉更是疑惑,不知县令大人为何会选在今夜,说出如此大伤士气的话语。
“大人,这不应该啊!”有第一个人用言语表达了自己内心的诧异,接着便又有人开口说道:“是啊,从今日的形势来看,这些怪物们的攻势明显小了下来啊。”
“咱们一咬牙坚持一下,守下来应该不是问题。”几人嘴里这般说着的同时,还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太子殿下的方向,显然还在他这个白少侠的身上倾注了希望。
“城门出现了损伤,少则三四日便会被怪物们打破城门而入。”
张谦鉴此言落下,七嘴八舌的将士们的声音戛然而止,多数人呆立当场,部分人半张着嘴不知该说什么好。
城门被破,城还守的住吗,答案显而易见是否定的,他们之所以能守到今日,无非是依托这城墙罢了。
气氛一瞬间变的空前凝重,众人的面色明显一变,垂下头去,垂头丧气。
“做什么?如此便泄了气吗?之前血气方刚,与这些怪物死战近两月的士气哪儿去了,城中的百姓,你们的家属,便不需要你们的守护了吗?”
张谦鉴嘴中话语不停,越说越快,最后掷地有声的说道:“这城!咱们还得继续守下去!”说吧狠狠的对着空中一挥拳。
而在张谦鉴的这番言语之后,将士们明显的变的情绪高涨了些。
“咱们不能赌,便以最短的时间三日来算吧,咱们还需要坚守此城三日,为城中百姓尽可能多的谋求撤退的时间。”
最后一句话交代完,众人陷入了沉默,千人千面,张谦鉴也没法知道具体每个人在想些什么,但他知道自己刚才的那番话应该是有用的。
城中百姓撤离,既然都被发现了,与其等到将士们的士气低迷,苦苦支撑,倒不如早点将这一层揭开,让他们知道困难就在眼前,为了自己的父母妻儿去坚守。
这便是张谦鉴的目的,也是他为何会选在今夜和这些人交流的原因。
“大人,那援军呢,咱们的援军呢?”有一个胆子十分大的守卫,问出了部分人想问而不敢问的话语。
场间的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僵硬,童县尉起身想要说些什么,却听张谦鉴已开口说道:“援军不知出了什么问题,至今没来,至于余下的这几日,看天意吧。”
天意这般虚无缥缈的说辞,没有人会放在心上,而事情也已经到了今日这种程度,在想这些也于事无补。晚上休养好,应付明日的守城,还来的实际。
稍显凝重的一夜,便这般过去了。
从翌日清晨开始,城中撤离的百姓越来越多,一天过去,第二天,城中的百姓便已陆陆续续的全部撤完。
童县尉站在城头上,开始一边巡视一边给众人打着气,城中百姓已经顺利撤退,咱们只需要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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