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同你讲,我正发脾气呢!〞
话说一半又觉得自己仰头看着姬浔的样子十分没有气势,于是壮着胆颐指气使道:
〝你,你不许站着,坐下说话!〞
姬浔知道她外强中干,闷声笑了,蛮不在意道:
〝坐在你身边,好不好?〞
他的语气带着点哄骗的意味,沈莙想了想,竟是点了点头。
姬浔纳罕,将手中的玉玦丢在梳妆台上,挑眉笑道:
〝这么乖?不是在发脾气么?〞
沈莙似乎不觉得自己这样做有什么不妥,倒像是对姬浔说的心生疑惑,皱眉向他道:
〝我虽然恼你,也有好多话要问你,可是咱们毕竟还没分手,况且我……我又有好些日子没见你了…我想你了…若这样还要单方面冷战,未免伤人了些。〞
姬浔诧异地看着异常认真的沈莙,忽然间笑弯了腰,语气却有些无可奈何,
〝要我再像从前那样冷静,这辈子是没指望了。兜兜转转这么久,什么都想到了,偏偏遇着了你。喜欢了你,除了认栽也没别的法子了。〞
沈莙听得云里雾里,不知道该不该把这话当情话听。她还没反应过来,姬浔便往榻边一坐,将人卷进怀里,牢牢实实压在身下。
沈莙大惊失色,不明白好好说着话,情况怎么就突然变成这样了。她〝啊啊〞叫了两声,努力推着姬浔,却发现对方纹丝不动,于是高声控诉道:
〝你这是做什么?好端端的,又动手动脚!〞
姬浔没理会她的别扭,只是抱着她,感觉自己被那若有若围,一瞬间原本躁动的心平静了下来,感觉整个人在热水泡久了一般,晕乎乎的,对外界的感知都模糊了。
沈莙挣不开,最后干脆破罐子破摔,伸手环住姬浔的腰,恹恹地问道:
〝你来找我,为什么带着北堂瑛?〞
姬浔听出了她语气中的慌张和失落,心一下子便软得一塌糊涂,忍不住轻轻摸了摸身下人的头,将人抱紧了缓缓坐起身来。
沈莙坐在姬浔膝上,能够抬头看他了,感受着对方一下一下轻轻拍着她的背,心中郁结的情绪渐渐舒展开来。
〝我对北堂瑛从来没有像对你那般的感情,若没有遇见你,也许我会因为和北堂诚的交易而接纳她。但如今我有了你,我不会娶她。〞
姬浔从来冷漠无情,他的锐利不仅刺伤别人,也提醒着自己永远不要轻易与人交心。然而那样牢固的堡垒,在遇见沈莙之后一点点崩塌溃败。于是在大势已去时他对沈莙缴械投降了,成了一个俯首称臣的俘虏。从那以后,沈莙所拥有的,不只他的人,还有他的城。
在这样的情况下,连他自己也不忍伤害沈莙半点,又怎么会叫旁人得逞。
〝我对北堂诚没有任何情分可言,但是当年我母亲的尸骸,是北堂瑛想尽办法买通了人从荒野迁走,得以好生安葬。不论我与她有没有过一纸婚约这份人情都是我欠她的。北堂诚离开的时候假意将北堂瑛托付给我,我自然知道他的目的。只是那个时候北堂瑛和他的父女情分已经在经年累月的利用中消磨殆尽了,北堂诚给她下了最后通牒,若她不能留下便会成为弃子被北堂家舍弃,而北堂诚也不敢再相信事成之后我会维持他在扬州的既有利益,打算另谋出路。北堂瑛来求我,她于北堂家已没什么用处了,因此想我将她带到扬州,送她北上。〞
沈莙气已消了大半,听姬浔这样一说又难免觉得唏嘘,北堂瑛曾经是扬州远近闻名的美人,出身高又得父母疼爱,可是就因十几年前的一场变故,她一瞬间失去了所有。曾经自豪的婚事成就了她尴尬的处境,就连父女情分都渐渐淡了。到了如今,被姬桓拘着仍未出嫁,而自己的家族却只想从她身上索取。沈莙觉得不是滋味,她之前对北堂瑛的恶意揣测此时又有些太过残忍。
〝你为什么不在信中告诉我?北面迟早是姬桓的天下,你送北堂瑛北上会不会出事?〞
姬浔见沈莙开窍的快,也不卖关子,揽着她轻声道:
〝我与你写过一封信,信中虽未提及内情,却说了我的保证。只是后来收到你的回信,你一点未曾提及这件事,我便知中途出了岔子,信被人截下了。且不论是北堂诚还是穆晟,若是再继续提及这事只怕信件还会被截,且泄露的也多。不若私下调查,见面再与你细说。北堂诚在扬州的势力我是容不下的,姬桓就得了教训,这样的墙头草,一点风吹草动就会倒戈,培植他最后只会砸自己的脚。北堂瑛约莫知道我的态度,知道将来北堂诚要重新投奔姬桓,必然要将她像个商品一样送去讨好裴胤。与其这样倒不如自己先主动去裴胤身边,免得将来被他看轻,而我也好干脆断了北堂诚的后路。〞
沈莙一字一句细听着,有些庆幸自己方才尽量保持了冷静,没了怒意,就连计较方才姬浔诳她的事也忘了。
〝好了,现在先叫我亲一亲,然后我们再来大吵一架。〞
沈莙莫名其妙,茫然道:
〝咱们都说明白了,为什么要吵架?〞
姬浔看着沈莙摸不着头脑的样子,一时觉得有些好笑,
〝既然接到了你我必是要带你一同走的,难道你要和北堂瑛同行?我打算叫方擎护送她直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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