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恕本侯再送督主一份“大礼”了!”
唐令并不说话,淡然地退后,他身边的众锦衣卫和侍卫纷纷上前,细鳞铠甲发出的摩擦声,在这个冷风寒夜里格外刺耳。
暗处的沈晚冬瞧见此情此景,早都惊呆。她大口呼吸着,有些眩晕,那口红木箱子里的三颗人头血呼啦碴的,当真骇人!人头断口处的伤口异常整齐,显然那下手的人力道极大,而且速度非常快,一刀斩首!
若仔细看去,荣明海的头盔上似乎溅上了血,应该就是他动的手。
之前小叔以为她就是个祸水头牌,刻意将她绑到府里弹唱,用来羞辱羞辱荣明海。可这男人竟也不是吃素的,直接砍了三颗人头奉上。
如此算来,到底是谁羞辱了谁,还真未可知。
不行,他们不能打起来!
沈晚冬心里急,赶忙就要跑出去,谁知胳膊一疼,被人拉住,回头一看,是章谦溢。
“小妹,别乱来。”章谦溢微微摇头,皱眉道:“荣明海和督主之间的恩怨不是一日两日了,这会儿你不能出去,于公于私,你都没法选择!听我的,回去。”
“是啊。”孙公公很自然地推开章谦溢,他将沈晚冬护在身前,柔声劝道:“荣明海不过是露水情缘,可督主确是亲小叔,姑娘,这事还是听章公子的,跟公公回去吧。”
沈晚冬叹了口气,低垂着头,打算跟着孙公公回去。可她觉得,如果就这么回去,这辈子好像就缺了点东西,不完整了。
想到此,沈晚冬朝地啐了口,咬咬牙,拧身跑了出去。
她听见风从耳边呼啸而过,还听见铁环敲打银枪的叮咚声。
她感觉头上的金簪好像掉了,天太黑了,看不见掉在哪儿,此时,她只想往那更光明的地方跑。
“侯爷!”沈晚冬大声喊道。
“冬子!”
荣明海听见声,眼前一亮,唇角不自觉勾出抹笑,可当他看清冬子的模样后,笑,生生凝固住。
冬子穿着绣了牡丹的红嫁衣,黑发散乱在肩头,红妆已经褪去,小脸惨白,大眼睛含着委屈的泪,虽然看着憔悴非常,可同时也有种破碎的凄美,这种美不仅吸引了他,也惊艳了在场的所有男人。
荣明海提刀,紧走几步过去。他怒,他想杀了欺负了冬子的唐阉狗,可他知道,现在不是时候,今儿宰了那三条狗以及强闯提督府,已然是了不得的大事了,如今既见到了冬子,那见好就收,只不过,冬子为何能在唐府随意出入,毫无阻拦?
“冬子,快来!”荣明海无暇去思虑这些疑点,他朝女人伸出手,沉声道:“扎了彩帛的马车就在外面,走。”
沈晚冬含泪哽咽,这样的荣明海,让她又怕又喜欢,除了亲人,这辈子还没有哪个男人肯这么对她,吴远山是个没骨头的懦夫,章谦溢是精明的恶鬼,惟有荣明海了,敢作敢当!
虽然仅仅几面,但却有种难以言说的柔情扎在心底了。
沈晚冬抬手,将自己那只被琴弦磨破到流血的手交到男人手里,任由男人紧紧握住。
“小婉!”
沈晚冬猛地一惊,她怎么忘了唐令!
“请侯爷放手。”沈晚冬挣脱开荣明海,她朝后退了几步,低着头,屈膝福了一礼,哽咽道:“恕妾身不能跟您去了。”
“为什么!”荣明海皱眉。
“因为我。”唐令铁青着脸,大步走上前来,一把将沈晚冬拉到自己跟前,怒瞪着荣明海,瞪着眼前这个间接害了小婉,可偏偏又敢承担的汉子,冷冷道:“你和她的事,到此为止,本督不希望任何人打她的主意,更不会容许任何人欺负她。”
“你?”荣明海眉头皱的更紧了,浑身被杀意所笼罩,他的目光从唐令身上移开,落在沈晚冬身上,柔声问道:“冬子,是不是你有什么把柄落在他手里了?不用怕的,一切”
“没有!”沈晚冬打断男人的话,她慢慢抬头,轻倚在唐令身上,苦笑了声:“记不记得,你曾问过我那首《满江红》是谁写的?”
“你的小叔,令冬。”荣明海愣了一下,他已经猜到了些什么。
沈晚冬轻叹了口气,看着面前这位威风凛凛的将军,摇了摇头,强咧出个笑:“小叔,我找到了。你,回去吧。”
“他?”荣明海皱眉,盯着唐令看了许久,目光落在沈晚冬身上,想说什么,却生生咽下,这会儿人太多,没法说,终究,男人面无表情地转身,对手下将士冷声道:“走。”
众人得到侯爷命令,提着兵器离去,忽然,行列中冒出个矮胖的小将,小眼睛大脸盘,高鼻梁短脖子,瞧着憨态可掬,可一身的酒味儿,他吸了下鼻涕,大口朝沈晚冬的脸吐去,破口大骂:“好个无情无义的婊.子,活着都多余!”
“大胆!”唐令大怒,登时就要叫人拿下这酒疯子。可忽然,沈晚冬挡在了他身前。
“算了算了。”沈晚冬低头,又羞又愧,她用袖子擦脸上的秽物,咬牙说了句:“让他们走吧,求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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