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向苏幼薇,扯了一下被子,目光一瞪,面有警告之意,但彼时少了几分威严。
谁都无法在光着身、面微红、心恼意乱时,展现威严,纵冷言冷语,也像在炸毛。
因此,苏幼薇一点也不怕,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细细地注视着他,眼波流转间,似漩涡一般诱人心神,用懒懒嗓音喊道:“君泊……”
少女半卧床榻,因一番戏弄,钗落鬓散,一头及腰青丝铺满背脊,粉面含羞,目生情意,白玉般的肌肤仿似闪着晶莹光泽。
俞君泊一窒,墨色的瞳泛着幽泽,忽觉心中滚烫,鼓鼓涨涨的,似有东西欲宣泄而出。
苏幼薇浅笑吟吟,顾盼生辉,缓缓地收回小手,全身缩入被子里。天寒地冻,大雪纷飞,她又是一身单薄长裙,所幸闹腾了一番,身上发热,才不至于冷。
闻言,杜七推门入内,转手又合上门,取过一套官服,垂目站在床头,恭敬地递去。
苏幼薇睁着圆溜溜的眼,一面看着俞君泊着衣,一面问道:“我的呢,给我也备一套,我至今仍着夏衣,很冷。”
杜七飞快抬头,看罢自家王爷,才颔首退出去,吩咐几名丫鬟道:“去伺候王妃梳洗。”
楚玉怔住,失声道:“你说什么?!”若说俞晓晓称唤那女子为王妃,尚有理可寻,乃是为让她堵心,但杜七一个下人,怎敢逾礼?
她心思百转,脑里正嗡嗡时,便听杜七回道:“是王妃,即昭阳镇国公主。”
楚玉呆若木鸡,手里的帕子险些捏不住,脑里一片空白。怎会这样?她一直恼恨,又一直嫉妒的人,如今还活着,便在房里?
“不可能,她已死去!”她心慌意乱,遭遇的打击太大,一时间失了理智。
楚玉心知肚明,自己能入住锦王府,全因这张脸,因与苏幼薇的容貌相似,但如今正品回归,可还有她的容身之处?
杜七面目一沉,冷冷道:“王妃好端端的,公主在咒她?楚国不过是大殷的附属国,公主却对王妃不敬,未免太放肆。”
“我、我不是……”楚玉慌急,语无伦次,实在是消息太过震撼,令她方寸大乱,直到嬷嬷在她腰上轻拍了拍,才逐渐平静下去。
她含笑道:“只因听信了坊间传言,误会姐姐已亡故,今得知姐姐在屋里,一时太过欣喜,才口出乱语,还望海涵。”
杜七偏头不语。楚玉一番话,委实虚假,他自是不信,但顾及自身身份,不便去拆穿。
可俞晓晓却无顾忌,横眼一扫,眉梢飞扬,小手负在背后,小小的人儿颇具威仪,讽道:“笑不出来,那就别笑,比哭还难看。”
楚玉暗咬牙,双目似在喷火,差点气得背过气去,脸上努力挤出笑,略显扭曲,回道:“郡主说笑,姐姐在世,我自很高兴。”
正在两人争执时,里屋的门开启,俞君泊一袭玄袍,胸膛处绣有银纹蛟,袖口、衣摆以红纹镶边,淡淡道:“怎么都杵在这里?”
在他后面,露出一个少女的身影来。她一身鹅黄长裙,外披一个小袄,再挽了个简单的发式,面上略施粉黛,清新自然又秀美。
她一眼,便看到人群里的楚玉。
两名少女对视,一个盛装美服,一个婉约素丽,其容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所幸气质不同,细辩便可分出。
不止苏幼薇怔忡,楚玉也惊愣。始一回过神,她轻咬着唇,悄然握紧手,笑容勉强,柔柔道:“妹妹见过姐姐。”
苏幼薇细细凝视她,这位姑娘长相甜美,如花似玉般,颇具尊贵华容,竟与她有九分相似。她怔了半刻,便知是那楚国公主。
原是心念着俞君泊,欲占她王妃位的姑娘。
她微微一笑,上前挽住俞君泊的手,偎依着他,小脑袋枕在他的肩头上,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同是柔柔回道:“论身份,你乃楚国公主,我为大殷公主;论血脉,你我更是毫无干系,实在担不起你一声‘姐姐‘。”
姐姐?若楚玉成了继王妃,确得唤她姐姐!
俞君泊不语,仅垂目望她,瞅着她毛茸茸的脑袋。初入王府时,她仅是个丫鬟,后虽做了他的王妃,但一直未现身,那在下人面前,自然少了一分威仪。
今日,是她在立威,踩着楚国公主,建立下属于锦王府女主人的威仪。他虽仍恼她,怪她无情,但那是夫妻私密之事,当着外人的面,自不会落她的脸面。
楚玉脸色一滞,深深地望着她,轻咬着唇瓣,仿似受了天大的委屈般,美目幽幽地瞥向俞君泊,似黯然伤神,哽咽道:“王妃所言甚是,是小女子失礼。”
她福了福身,用手绢擦拭眼泪,柔柔弱弱道:“是我痴心妄想,君泊,昨夜同游事,我永不会忘。”她再一拜,便欲掩面离去。
却在此时,苏幼薇叫住她,瞳乌黑如墨玉,仍在浅笑,柔和道:“公主,你前后两招我都用过,不会上当,你少耍些心计。”
都是装模作样的白莲花,谁还想蒙谁?
楚玉抿唇,心里直恼。她哭泣黯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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