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吓了我一大跳,那时候提起牛鬼蛇神就是找死,这四眼难道吃错药了?我紧张的盯着他不说话,瞧我不说话他有些尴尬,知道自己问的有点直接,他弹了弹帽檐上的灰尘,给了我一根香烟接着问道:
“我不是那意思哈…那个,我就想问问咱村儿里是不是有啥子奇怪的事儿啊…比如…咱村儿里那个…那个…叫啥子咧?对,坟吊山里…”
我把香烟贴身收好,一听他提起坟吊山有些好奇,心想这小子从哪打听的这些,八成是一郎那个瓜娃子嘴欠,但收了人家的高级香烟又不好意思不理人家,只好含糊说道:“这都是七公大伯他们瞎掰的,哪儿有啥奇怪的事?坟吊山上环境优美还有野鸡野兔有时间我陪你去那儿打打猎,放松一下心情呗…”
我本是随口一说,没想到四眼连声说好,喜笑颜开的就回去了,我真想狠狠的扇自己个大嘴巴,就知道多嘴没好事儿,我出去找到一郎,撅了半根香烟给他要他把那些打猎的器具收一下,万一这四眼是上面派下来的人来查生态保护什么的,我和一郎打了这么多野味,随便扣顶帽子我这小日子可就到头了;之后的几天四眼一直缠着我让我跟他去坟吊山,我心想这小子缺心眼,坟吊山就在村子旁边,又没人拦着他,干嘛非要我陪他去,在他软硬兼施之后,我终于答应陪他去一次,条件是不打猎,不许告诉我父亲。
我和一郎准备了一上午,其实也没什么准备的就是想拖拖时间,黄昏之前回家便是,那里荒山野岭的晚上我真是一分钟都不想多呆;四眼却出乎意料的背了一个很大的背包,看起来还挺沉,让我感觉这家伙才更像是个偷猎贼,正午时分,天气正是最毒辣的时候,池塘里的青蛙也被晒帽了泡儿,我和一郎走在前面,四眼拖着他那大背包呼哧呼哧走在后边,我趁机和一郎咬耳朵:“咱今天就领他在山边上转转,记住别让他往山上走,出点什么意外够回村子里咱可没法交代!”
“四哥儿你放心,这四眼要真想去山里咱就不跟着,反正没人知道是咱领着他去的山上,大不了他非要去山上咱就去村长家里打他小报告…”一郎挠了挠头说道,想着今天早上刚给村长家的芦花鸡下了泻药,我摇了摇头,叮嘱一郎见机行事。
说话间我们已到了坟吊山下,这坟吊山除了山上绿油油的周围是寸草不生,就像一个青萝卜竖立在荒地上一样,放眼望去只有一口老井立在山下,奇怪的是这井水甘甜无比竟养活不了这周围一棵草;我像导游一样给四眼介绍着坟吊山的现状,却见他把背包往旁边一扔,蹲着井边埋头苦思,不时还拿出一个罗盘来对比一下方位,我心想这四眼难道是算命先生?不过从没见过算命先生拿罗盘对着荒山野岭算卦的,我冲一郎使了个眼色,让一郎趁四眼不注意时去看他的背包,一郎偷偷绕到四眼背后扯着脖子往包里瞧,四眼像后脑勺长了眼睛一般突然回身护住了背包,警惕的望着一郎和我说道:
“小兄弟,这包里可是国家的机密,小心着咧!”
紧接着四眼冲着一郎笑了笑,我把一郎拉到旁边解释说小孩子好奇,你这包里的东西跟我们半毛钱关系都没有,白给我们都不要,四眼也没再计较,转身又去研究他那破罗盘。
“四哥儿,他那包里好像没啥玩意啊,好像有一条破绳子和几个驴蹄子….”一郎找机会偷偷向我汇报。我不再说话,心想他还能拿驴蹄子砸死我们不成,我和一郎可都带着砍柴的短刀,料他也不会出什么幺蛾子,我偷偷的把一郎拉到旁边对他讲:
“这四眼有点不对劲,他说的任何话我们都不要信!”
四眼此刻的表现和村里木讷的他完全派若两人,他认真的记着笔记画着图,不时的还瞟我俩两眼,看我俩不说话,笑嘻嘻的递给我和一郎两根香烟说道:
“小四儿,别不说话嘛,刚刚怪我太严肃了,我这就给你道个歉嘛,抽两口烟提提神,一会领我去山上转转。”
我和一郎受不了香烟的诱惑,那时候村里人都是抽的旱烟,拿烟叶甚至树叶片子卷起的土烟,一抽起来跟拖拉机上的烟筒一样呛得人眼痛,这美国的白杆子对我和一郎来说诱惑实在是太大了,我咽了几口吐沫,接下了白杆子,想了想还是决定带四眼去山腰处转转,他要是再想往山的深处走那就坚决不带他进去了。
四眼喜笑颜开的连声说好,收拾东西开始出发,他那袋子东西死沉还不让我和一郎帮他分担,看他身单力薄的小体格汗流浃背的背着那个大包我更坚信他不会有力气往山的深处爬;越往深山里爬路就越坎坷,浓密的树林不时挡住我们的去路,由于没有开发的缘故这里的树林枝繁叶茂,连条土路都没有,我和一郎在前面拿柴刀开着路,四眼在后面气喘吁吁的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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