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深伤的不算很重,康氏、吕氏是真心实意被吓得死去活来的,一来姬深容貌俊秀,她们进宫日子又短,还没尝过被冷落的滋味,对姬深多多少少有些情份不说,二来康氏好歹是个容华了,吕氏进宫才几天,两个都还指望着有个一儿半女傍身,纵然自己没那福分,好歹能学一学何氏,位份高了之后宠爱还在,即使自己无所出,总能养个旁人出的皇嗣……
相比之下,何氏和牧碧微知道姬深死不了后,都觉得很是无趣,照例慰问了一番,表一番情深义重,又听了姬深关心两个儿子的话,如此应付过了,回到住处各自吩咐人打水——帕子上若不抹了药,她们如今还真有点哭不出来了,到底她们现在论位份论子嗣论资历,便是姬深立刻驾崩,两人也吃不了大亏。
牧碧微梳洗过后,先真心真意的关心了下姬恊,听成娘子说他方才醒来已经好了许多,问过众人无事,姬深伤势也不重,被哄着又喝了些安神的汤药,继续睡了过去,便点头道:“他昨儿个吓得不轻,是很该多睡一会,凭他去睡罢。”
成娘子道:“挽裳守着,叫小宫女们都警醒些,不许吵了殿下,方才西平公主和新泰公主都来过,恰好三皇子殿下醒着,说了些话,三皇子喝了药后,两位公主就告辞了。”
“昨儿个可给她们送安神汤?”牧碧微到此刻才想了起来,暗怪自己一颗心扑在姬恊身上,竟是忘记了两个养女,好在阿善道:“昨儿个厨房做了安神汤,奴婢让素丝送了的,不只是两位公主,连大皇子、二皇子处都顺手送了。”
牧碧微稍微松了口气,又问牧鸢娘的去向,素帛笑道:“牧小娘昨晚就说,牧令那儿有个随从知道个宁神的偏方,原本没注意,这会去讨要了。”
“难为她有心了。”牧碧微感慨了一句,又叫素帛,“你索性去接她一接,免得小孩子家说话不留意,叫阿爹跟着操心。”
素帛点头:“奴婢这就去。”
这么一番忙碌,午膳的辰光就到了,用过午膳,牧碧微照例小憩,才起身,素丝就禀告了两件事,一件是牧鸢娘是一个时辰前与素帛一起回来的,偏方已经抄好,素帛回来的路上顺便去让容戡看了,道是可以用的,另一件就是:“焦光猷带着长康公主在外头求见……据说是来请罪的。”
高婉君都被姬深亲自赐死了还请什么罪?
不过事情虽然是长康公主挑起来的,追根就底还是高婉君那使女不长眼睛,娇嗔错了地方——牧碧微道:“请进来罢。”
焦氏一进门就拉着长康跪下,忙不迭的道:“妾身教女不慎,求娘娘责罚!”
长康公主忙抢道:“是儿臣糊涂,牵累二姐,不干母妃的事情,请牧母妃责罚儿臣一人!”
牧碧微对左右淡淡笑道:“焦光猷和三娘……知道的说本宫如今也糊涂着,不知道的,怕还以为本宫如此厉害,堂堂九嫔之首和长康公主到了本宫跟前竟是什么都不说清楚就要先跪了的。”
“娘娘……”焦氏听了这话,继续跪也不是,起又不是,十分的尴尬。
好在牧碧微倒也没有继续为难她们的意思,不冷不热的道:“不管是什么事情且起来说话罢,如今也非盛夏,这地上凉,三娘年纪小,受得住吗?再说焦氏你也不是十几岁的小娘家家、不必在乎身子了!”
等焦氏和长康公主坐了,牧碧微也不等她们说什么,就道:“可是为了高婉君之事?”
“娘娘说的是,妾身……”
“三娘做错了什么值得这样大动干戈?”牧碧微扫了她们一眼,“高婉君那使女对大皇子、二皇子不恭敬,不该处置吗?”
焦氏咬了咬唇:“是!”
“三娘年幼,遇事先请教阿姐不应该吗?”
“……娘娘说的是。”
牧碧微一摆手道:“那你们请的是哪门子的罪?三娘年纪还小却十分的知礼,遇见了事情晓得先请教姐姐,至于二娘么……陛下都赞过了,可是三娘没被陛下夸赞,这是来讨夸奖了吗?”
焦氏有点哭笑不得,她记得牧碧微向来刁钻,最恨被人算计,长康公主当日所为,明明摆摆就是不想自己出头,故意挑唆新泰公主——这点子主意,别说牧碧微了,估计新泰公主都清楚,新泰公主出手杀了那使女,也是因为她是姬恒的同母姐姐,实在对那没眼色的使女恨得极了的缘故。
可现在牧碧微怎么这么好说话了呢?
没等她想明白,牧碧微三言两语交代了事情,就寻个借口把她们打发出了门。
等焦氏和长康公主走后,素丝笑着道:“焦光猷来时怯生生的,仿佛生怕娘娘重罚了她,如今走的时候居然也是一步三回头……”
“她是疑心本宫连敲打都没敲打她!”牧碧微哼了一声道,“也不想想,恊郎出事,本宫如今哪里还有心思管那许多小事?再说人杀都杀了,连高婉君也赐死了,高家这个仇总是结了下来,怪她和长康,传了出去反而惹人笑话!本宫才不做那样的蠢事……”
素丝听她这么说,就大着胆子问:“娘娘,奴婢有一事不明。”
“嗯?”牧碧微对近身的人向来宽容些,素丝如今又是大宫女了,格外有几分体面,便道,“说来听听!”
“新泰公主向来聪慧……”素丝委婉的道,“为何……还要当众射杀高家女郎的使女?”
牧碧微看了她一眼,淡笑着道:“你说若没有这件事情,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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