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平安家睡的很晚,因为白日里得到了一个让全家人都愤愤不平的消息。吃了晚饭一家人围坐在火炉前商讨着,越说越愤怒的平安声调不断拔高……忽然一声接一声的犬吠声从院中传来,平安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过激,降低了声音对着父亲说道:“我不点堆灰堆在门口就算厚道了,还想咱家挂红妆去喝喜酒?”
说完阻止了父亲想要起身出门查看,拿起立在墙角的一把打猎用的钢叉和一个油毡包头的火把,跳开火炉的盖门点着,示意弟弟康宁掀开门帘打开门,对着父母说道:“不说这糟心事了,我出去看看,爹你看好弟弟妹妹,估计是雪大山里蹦跶出来东西了,运气好还能弄张皮子”说完弯腰走出了房门……
骑在黑货身上的李余生此时跟个雪人差不多,忘记了睫毛眉毛嘴唇之间那层厚厚的冰霜,心里乐开了花地看着不断跳起来兴奋地叫个不停的大黄狗,胯下的黑货不屑的翻了翻厚厚的嘴唇,抖了抖脖子上的积雪,好奇地看着隔着一道柴门这个不断叫唤的小东西,惊讶的觉得这小东西居然不怕自己。
一手握着钢叉,一手举着火把的平安走出堂屋,迅速扫了眼周围,然后把视线落向不断吼叫将柴门扑击的哐当作响的大黄狗处。平安举着火把谨慎的走向门口,当火把的亮光映照出齐胸高的门外,骑在黑货身上更显高大的李余生时,平安一瞬间就觉得那是自己的兄弟余生。不光是熟悉的大黄狗叫声里透出的兴奋喜悦太明显,撒尿活泥巴一起长大的兄弟就算变化再大,只需一眼,不需要看清,打心底里就认得出!
“是不是余生?”平安低沉着声音刻意压抑也压抑不住这句话里那微微的颤抖。李余生就这样望着举着火把站在眼前的平安,心中欢喜激动的像要炸开来,嘴角动了动却说不出一个字。“是不是余生?”平安再次问道,声音已经控制不住变得很是尖利响亮。李余生哆嗦着嘴皮子终于发出了声音,却沙哑干涩的完全不像是自己的声音:“是我……”终于憋出这两个字后激动喜悦似乎瞬间找到了释放的渠道“我是余生,我回来了!”李余生的声音恢复了正常,几乎是呼喊着说出了这句想说了很久的话!
平安爹闻声而出,刚跨出房门就听到了李余生最后这句响亮喜悦的回答,就算跟日久熟悉的声音相比变得苍凉粗豪了许多,但依然瞬间就确定无疑这就是自己日思夜想的小兔崽子李余生!平安爹紧走几步,却戛然而止,停在堂屋石阶下,就这样怔怔地望着高大的马背上这个雪人似的归家的孩子……
平安娘此时也已随自己男人走出房门,听到李余生的声音心中喜悦激动的不能自已,却远比自家男人表现的镇定自若,放脱了已经按耐不住的小儿子康宁和最小的闺女初夏,看着两个孩子欢呼着冲向柴门,自己笑盈盈的望着门外这个归来的自家孩子……
李余生翻身下马还未站定,就被拉开门扑上来的平安一把抱住。几年不见的平安已经长得五大三粗,个头已经比李余生高了半个头。平安刚松开,十岁的康宁抱着腰和八岁的初夏抱着李余生的腿已经不撒手了……
李余生幸福的揉了揉自己走时还是个鼻涕都擦不干净的小屁孩如今都半大小子的康宁的头,顺手一把抱起记忆中还是个扎着羊角辫出门揪着李余生的手指不撒手的小妮子初夏,跟着平安迈进了家门。忽然遭受冷落的黑货不满的晃晃脑袋,识趣的没发脾气,亦步亦趋的跟在李余生屁股后头挤进了家门。
李余生走到平安爹面前,看着几年不见略显苍老的平安爹,放下抱着的丫头初夏,伸手抹下斗篷的兜帽,露出脸来,笑呵呵的跪下,给平安爹磕了个头,起来说道:“叔,我回来了……”平安爹自打李余生顶替自己去当兵到走,始终不跟李余生说话,此时哪里还忍得住,黝黑的脸上皮肉都激动得不断颤抖着,嘴里却不知说什么好,半响才呐呐的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不断念叨着这句话,看着李余生的眼睛里泪水已经在打转……
平安搂着李余生的脖子一把拽起自己爹说道:“进屋说话,这天寒地冻的……”李余生被搂着迈上台阶走到站在堂屋门口的平安娘面前,激动的看了看几乎没什么变化的平安娘,噗通一声跪倒磕了个响头。刚起身,平安娘一扬手,扇了李余生一个清脆的而光……这一耳光清脆的响声惊呆了所有人。平安娘流着泪一把拽住李余生的胳膊哭骂道:“以后再敢自作主张你试试,打不死你这不听话的……”李余生一点都不在乎自己挨打,反而笑嘻嘻的把平安娘揽在怀里安慰道:“干娘,这不回来了吗,还生气您把我喂饱了想咋揍就咋揍……”
平安娘此时已经泪如雨下,抱着李余生再也不肯撒手……好一会,平安爹给平安使了个眼色,平安这才恍然大悟,走上前来拍着自己娘的后背说道:“娘哎,这哪有站门口疼儿子的,赶紧进屋,进屋后你想把余生揉搓成啥样随意,还怕他飞了不成?”说完跟弟弟妹妹连拉带哄的把李余生跟平安娘涌进了屋。
进了屋,一家人围着火炉说着心里话,彼此述说着别后自己各自面对的生活点滴。李余生自然是报喜不报忧,平安家自然都是挑好听的说……平安娘给李余生下了一大碗杂菜面看着李余生埋头吃了个干净,这才满意的笑了,笑着问道:“再来一碗?”李余生摇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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