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杀人?
朱达和周青云都停下了脚步,呆呆的看着远处,刚泛起的那些激动和侥幸烟消云散,浑身都被莫名的寒意浸透。
接下来再没有人跑出来,官军骑兵全都进入村子里,朱达和周青云再也看不到什么,只是这样的看不到比看到还要可怕。
“我们再去上面观察。”朱达低声说道,话出口后他自己都吓了一跳,因为声音中没有丝毫的生气,木然绝望,周青云的反应也好不到哪里去,默默的点点头,两人转头重新向高处走去。
官军骑兵先进了村子,然后才有人跑出来,再然后才被追上砍杀,尽管未曾亲见,但其中的逻辑很容易想清楚,官军骑兵这么大声势过来,村子里的人不可能毫无防备,何况大队蒙古骑兵离开不到半个时辰,很有可能是官军骑兵过来之后,用了某种手段让村里的人出来,但村民发现不对,慌忙逃跑,然后被追上灭口。
能想通事情发生的顺序,却想不通其中的原因,官兵为什么要杀人?“杀良冒功”,蒙古人的首级虽然很值钱,但袁标和向伯都讲过,在大同边镇勘验首级的官员很精明,蒙古人的脑袋和汉人的脑袋区别很大,从发型导致的头皮黑白,还有吃食物导致的牙齿不痛,以及骑马和步行区别的腿弯直与否。
在这种种区别下,连就在大明生活的蒙古人都不可能被误认,杀良冒功的破绽实在太大,风险根本控制不了,而且自百余年起,大明和蒙古的交战就没什么亮眼之处,听袁标说过,大明官军斩首数十已经是“大功”,能过百甚至可以博个封侯,在这样的数量级下,以常理判断,杀了十几个敌人,混入一两个百姓做功绩能蒙混的过去,眼下白堡村这几百人口难道要都杀了去冒功吗?
这根本不合常理,可前面蒙古人刚走,后脚官军就来了,这里面同样透着诡异,这里面到底有什么缘由?
朱达想破了头也想不明白,隔着几里外看着村子,也不可能想得明白。
站在山坡上的两个人站久了就坐下,呆呆的看着山下的村庄,太阳升高曝晒他们不在意,蚊虫叮咬他们也不在意,就这么呆呆的看着,只不过接下来再也没有人跑出来,官军始终在村庄里没出来。
就这么过了几个时辰,太阳西沉,村子里的官军终于动了,和前面的蒙古马队一样,官军也带着大大小小的包袱离开,只不过他们的包袱比蒙古人要少很多,而且带着包袱的官军走得是另外方向,其他人则是沿着河向西南而去。
“官军是在跟着鞑子一起走吗?”周青云用疑问说出了自己的判断,此时他提到官军的语气和说起蒙古人的一样,都是充满了怨恨。
“官军跟着鞑子干什么?难道跟在屁股后面捡别人吃剩下来的?”朱达闷声说道,这里面太多让人不懂的细节,如果不是官军装备的太齐整,蒙古人很难假扮,他都会以为后面来这批官军骑兵是蒙古人,不然这所作所为实在太不合常理了。
山下大队骑兵都已经离开,但居高临下看得清楚,还有五骑停在村外,也就是说村里还有五名官军骑兵。
在落日余晖下,官军骑兵渐渐沿河远去,朱达站起身来,周青云转头看了他一眼,此刻的周青云有些迷惘。
“我们回去准备下,晚上去村里看看。”朱达闷声说道,周青云连忙跟上。
等到了盐洞小屋的时候,满脸忐忑的秦琴迎了出来,女孩一直待在这里,外面发生了什么只能听同伴的描述,偏生秦琴又是个想象力丰富的,难免不担惊受怕,等到人回来,立刻想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没等女孩开口,朱达先肃声说道:“你什么都不要问,这几天就好好留在小屋里,明白吗?”
秦琴委屈的瘪了下嘴,看到周青云也面无表情之后,立刻红着眼睛点点头,尽管平时朱达和周青云把她当成同龄人看待,可女孩也知道朱达板起脸来的时候,甚至比她父亲还要严厉许多,更何况在这个时候,秦琴觉得朱达很可怕,甚至比当年绑架她的那个绑匪还要可怕。
看着女孩乖乖的离开,朱达和周青云开始准备,夜袭夜战该预备什么,两个人都已经很熟悉了,周青云把自己的长弓放下,换上了蒙古人用的角弓,箭支也做了变换,朱达的装备倒是老样子,只不过多拿了一架投矛器,还有五根三尺长的木矛。
投矛器并不是太复杂的机械,只是一条扁平的木板,一端有翘起的短刺,一端则是榫合镶上的支架。
制作这投矛器倒不是袁标和向伯的传授,而是那二十余年人生中的学来的小知识,当然只有投射木靶草靶的机会,在前几年也是出于好玩才做了一个,但袁标对这个评价不高,说乡野之地用来自卫还勉强,战斗的时候最多能用来偷袭,比不得别人的弓箭快。
只是用投矛器投掷出去的木矛,因为重量足够,在短距离的杀伤足够大,穿透力也不差,而且和弓箭比起来,朱达在投矛器上是有准头的,这个掌握起来比弓箭要容易许多。
木矛都在脏污之物里浸泡过,也用火烘烤干硬,这次出发前,又拿火重新处置了下,避免受潮发软。
越是事到临头,越不能慌乱,朱达很认真的准备了晚饭,他和周青云都吃得不多,但出发的时候都带着烙饼,吃饱了容易精神不济,饿了则会让体力跟不上,只能在路上不断的少量进食,这样才会让状态最佳。
朱达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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