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柳春梢蘸晕黄,井阑风绰小桃香。
清晨的长安浮动花钗影鬓烟,风软香迟。
酒楼已经开张,嶰管声催,同时伴有清冽琵琶声,四弦声怨沉吟。
行人优哉游哉,渐行渐远,望着这长安翠縠参差不住自豪点头。偶有俏丽妇人行步佩环声叮叮,腰肢袅袅,美丽依旧。或是翠眉蝉鬓的姑娘女子,浅笑羞涩。大多是走步迅疾的生意人,作匆匆过客。
少年侠气,交结五都雄。肝胆洞。毛发耸。立谈中。死生同。一诺千金重。推翘勇。矜豪纵。轻盖拥。联飞鞚。斗城东。轰饮酒垆,春色浮寒瓮。吸海垂虹。闲呼鹰嗾犬,白羽摘雕弓。狡穴俄空。乐匆匆。
这般词说的便是长安少年似黄粱梦样的怀倥偬落尘笼簿书丛的豪侠气息。
阳光明媚,斜照弄晴,秋意空阔,光芒照亮停舆巷的屋子,使其蒙上一层灿烂金辉,桂华光瓦烟染。
卫玠与吴圆圆的交谈仍在继续。
卫玠谈及师门,“师傅随性适分,散淡闲适,可以说是不忮不求,并未对卫玠过多要求,只在我入寺的时候说过一言,把自己太看高了,便不能长进。把自己太看低了,便不能振兴。
我以前他会教我佛法,没想到他说‘风开柳眼,露浥桃腮,黄鹂呼春,青鸟送雨,海棠嫩紫,芍药嫣红,春色也,碧荷铸钱,绿柳缫丝,龙孙脱壳,鸠妇唤晴,雨骤黄梅,日蒸绿李,夏色也。槐阴未断,雁信初来,秋英无言,晓露欲结,蓐收避席,青女办妆,宜其秋也。桂子风高,芦花月老,溪毛碧瘦,山骨苍寒,千岩见梅,一雪欲腊,宜其冬也。
我没有出世法,只有入世的法门,你暂且先学吧。他时常醉眠,一旦如此,便罗襦轻解,鼻息如雷。此一境界,亦足赏心。这番我是学不来的,但也欣羡。就如同看浅翠娇青,看笼烟惹湿,清可漱齿,曲可流觞,那样的儒家涉世法门,着实让人羡慕。”
“我的师弟有天纵之姿,只是日后少不得与我师傅一个模样,呵呵。”
卫玠说道小嘎绕,情不自禁的笑出声来,清俊非凡,吴圆圆看得恍惚,继而微笑。
“他呀,说起来要比我早入门,但也说了,师傅随性,便由我当这个师兄。嘎绕师弟事事不放在心上,架不住贪玩的性子,所以话语繁密,所幸卫玠有如此的师弟,让卫玠度过本该清心养性的三年。”
卫玠沈浮思索,也是思念。
“师兄,文人笔阵生云,词锋卷雾,是种什么情形,读书人真的会有这种异象吗?那可比主持方丈头上的光环厉害得多了。”
“师兄,柳花燕子贴地欲飞;画扇练裙,避人欲进,江南的春色风光真的如此吗?花颜缥缈,银焰荧煌该是何种美丽!差不离就是大和尚画上的仙子了,采菱秋水,动镜花香,该如那绛彩娇春。”
“师兄,我说话万一你听不清楚怎么办?我又不想说第二遍。不如,我靠近你一些,这样你就能听清楚些了。师兄,我想睡觉,你让我靠靠吧。”
“师兄,我可厉害了,师傅藏的酒差不离都被我找到了,嘿嘿,他都不知道。”
“师兄,山下有好多奇怪的人,书上讲了好多山下人,有宋海翁才高嗜酒,睥睨当世。忽乘醉泛舟海上,仰天大笑,曰:“吾七尺之躯,岂世间凡士所能贮?合以大海葬之耳!”遂按波而入。
有王仲祖有好形仪,每览镜自照,曰:“王文开那生宁馨儿?”
有毛澄七岁善属对,诸喜之者赠以金钱,归掷之曰,“吾犹薄苏秦斗大,安事此邓通靡靡!”
有梁公实荐一士于李于麟,士欲以谢梁,曰:“吾有长生术,不惜为公授。”梁曰:“吾名在天地间,只恐盛着不了,安用长生!”
有吴正子穷居一室,门环流水,跨木而渡,渡毕即抽之。人问故,笑曰:“土舟浅小,恐不胜富贵人来踏耳!”
吾有目有足,山川风月,吾所能到,我便是山川风月主人。高言成啸虎之风,豪举破涌山之浪。
山下那么好玩,真不知道师兄为何要上山,不如,我们下山去玩吧!等玩够了,再回来,不用怕师傅的,方丈会护着咱们的。”
……
卫玠自回忆中醒来,唇角犹笑,对吴圆圆说道:“我那个贪玩有趣的师弟最是喜好和师傅对着干,还要学那山下的大丈夫,尽四海之交,携惊人之句来,搔首问青天。剑击秋风,四壁如闻鬼啸;琴弹夜月,空山引动猿号。大丈夫当应雄飞,岂可雌伏。”
吴圆圆温柔道:“想来你这三年过的不错,是吴姨多虑了。不过即便并行不悖,也要与那些劳什子立身超达处世安乐的佛学离得愈远愈好,不然,吴姨怕有后患。”
“卫玠,你可知吴姨讲的后患。”
“卫玠大抵知晓,就不劳吴姨费口舌了。”卫玠点头道。
“如此就好。”
吴圆圆接着道:“听刘缬讲,你路上遇到几次刺杀,凶手有眉目了吗?”
卫玠轻轻摇头,“不知。”
“你父亲年轻时行走江湖,少不得惹了几个仇敌,远的不说,京城孟涳曾被卫庸当街指责是欺世盗名之辈,蒋昙也是你父亲的手下败将,还有那公孙无,李岩浩,都与他有旧仇。”
“你可以着手这些叫宋弼去查,不过想来,卫庸即便如临崖之马险回,素有大才之名,也不至于自己的儿子遭逢险境而无所动衷,他应该会有所动作的。再不济,玠儿你也别忘了,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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