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弟,你虽然爱我,”见我死缠着不放,毛毛姐索性放下书本,以嘲讽人的口吻揽住我的脖颈:
“你也太小了,我都要念大学了,而你小学还没毕业呢,咱俩也不般配啊!呵呵,”
“人小志气大,”我扭起面庞,手抚着毛毛姐的脸蛋,心中暗道:你别看我小,我可什么都懂了。我们这帮同龄的小家伙在一起,除了调皮捣蛋,便是谈论异性,不过,光练嘴巴头并不过瘾,我们甚至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从不同管道搞来各种书籍画册,从古代经典的才子佳人故事到现如今的地下手抄本,包罗万象,应有尽有。这不,我现在就有一本!
“年龄悬殊,这不仅不是问题啊,还很罗曼蒂克哟,”说着,我嗖的一声从裤兜里拽出一本没头没尾的连环画册来:
“毛毛姐,我就作这本书里的小女婿吧!”
“哦,”看见连环画册,毛毛姐的眼前陡然一亮,一把夺了过去:
“让我看看,里面讲的是什么故事啊!”
在那个严酷的、荒唐的、腥风血雨的年代里,为了早日实际那崇高的,却是遥不可及的革命理想,我们不仅要勒紧裤腰带,同时,人人都成了苦行僧,禁欲主义者。除了满街的宣传标语,以及收音机里的歇斯底里,人们极少能到真正的文艺作品,一切有关爱情的,才子佳人的故事,皆被划入禁书之列,必须无情地扫进历史的垃圾堆。如果谁人偶或弄到一本破旧的,泛黄的、之类的文学作品,立刻便成为抢手货,人人争相。这不,毛毛姐将连环画夺到手里,不禁秀眉紧锁:
“小力,这是什么书啊,怎么没头没尾啊,并且连个书名也不知道!”
“嗨,凑和着看吧,”我嘟哝道:
“表姐,这年头,能有本书看就不错了,还挑拣个什么啊!这是我从同学家里无意中得到的,我同学的爷爷在造纸厂工作,这本书是从废纸堆里拣回来的,也就是说,它是个幸存者,其它的书籍,早就化为纸浆,重新造成纸张,然后,唰唰地,用来印革命宣传画了。呵呵,老爷爷说,这纸张,不软不硬,不厚不薄,卷着抽烟正合适。我翻了翻,感觉里面的故事很有趣,便从老爷爷手里央求了来。如果我再晚发现几天,这本书早就化为缕缕青烟了!”
这本从焚书坑儒运动中幸存下来的连环画册虽然没有头尾,残缺不全,而内中讲述的故事却让我和表姐浮想联翩:
不知哪朝哪代,更不知姓字名谁,两位官老爷坐在一起喝酒,越喝越投机,越喝越近亲,真是相见恨晚啊!既然知音难觅,两位官老爷便举杯结拜了,同时,为了巩固这结拜之情,两个醉鬼就在酒桌上结了儿女亲家,虽然门当户对,却全然忘记了女大男小。第二天早晨虽然醒酒了,怎奈君子一言,驷马莫追,于是,一对年龄相差极为悬殊的小夫妻演绎了一场即令人捧腹又感人至深的“爱情”故事!
“嘿嘿,你看,”毛毛姐手指着画册中拜天地的场面道:
“他还没成年啊,比那个女的足足矮了大半头哇,好个小女婿啊!他,这么小就结,婚了,能懂个什么啊!”
“他不懂,我可懂!呵呵,”我连翻了数页,直至翻到洞房之夜,在已经成人的大媳妇面前,睡觉还尿床的小女婿出尽了洋相,看得毛毛姐掩面而笑。我趁机伸出手掌,正准备像往常一样肆意轻佻一番,毛毛姐表情严肃地训斥我道:
“别闹,好好地看书!”
“唉——,”表姐很快便把画册翻到最后一页了,只见毛毛姐无比失望地推开了连环画:
“这就没有了,后面的故事应该是怎样的呢?她(他)们能白头偕老么?唉,小力,你好烦人,要么弄一本完整的,要么就少拿这没头没尾的玩意来馋我,看到精彩处,却没有了下文,就好比精美的蛋糕,只让我咬了一口便再也不给人家吃了,弄得人家甜嘴巴舌,意犹未尽的,没劲!”
“表姐,这有什么办法啊,谁让老爷爷喜欢抽烟啊!”我提议道:
“后面的故事,只有靠我们发挥想象力了,表姐,你说说,以后,她(们)的生活将会是什么样的啊?”
“这个小女婿进京赶考,必定是金榜提名了!”
“那可没准,他太贪玩了,”我表示否定:
“这小子肯定是名落孙山了,”
“不,”表姐充满信心地说道:
“小女婿可不像你,他特别听大媳妇的话,在大媳妇的教育下,学习成绩保准没错,我敢打赌,小女婿百分之百地登科中第了!”
有关小女婿是否登科中第,做了大官,我与毛毛姐争执了好些天,不过,因为无据可查,始终是个悬案,而表姐却以优异的成绩,提前一年迈进大学的校门。一时间,毛毛姐成为才貌双全的完人,成为宿舍楼里的美谈,也成为我们学习的榜样,妈妈更是把这事挂在了嘴边:
“你还不用功,还不好好学习,你看人家毛毛,上小学时就提前了一年,现在,参加高考,又提前一年考进了大学,而你呢,就知道淘气,摔泥炮,弹溜溜,抓蛤蟆,缭猫逗狗!你啊,将来还能有什么出息!我不争气的儿子啊,妈妈真为你灰心啊!”
“嗨,有什么了不起的,”我懒得听妈妈的唠叨,心烦意乱地推开表姐家的房门,毛毛姐正在屋内整理自己的衣物,准备去学校报到。见我进来,正欲开口说些什么。我抢白道:
“唉,小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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