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源饶有不愿,也只能跟上。
广兴楼的早点尤为出名,眼下这个时候过来正是人多的时候,但掌柜的一见来人是卫简,立刻上前来亲自将人迎到了二楼的雅间。
“您还是老样子?”孙掌柜问道。
卫简点了点头,“多加两屉蒸饺,一屉烧麦,两碗白粥。”
孙掌柜应下,出去没多久,就带着跑堂的小二将东西送了上来。
初次和卫千户吃饭,总不能让对方掏腰包,可沈舒南今日出来得急,身上没带多少银钱,一听到卫千户点名来广兴楼,心里暗道不妙,看来得找个机会私下问问顾源,两个人凑一下银子。
然而雅间的门一关上,沈舒南扫了眼桌面上的东西,目光闪了闪,心里踏实地坐稳了。
两屉包子,两屉蒸饺,一屉烧麦,外加三碗白粥和一碟酱瓜,这顿早点他还是请得起的。
就连一向对卫简脸色不愉的顾源,此时也脸色缓和地提起了筷子。
卫简饥肠辘辘,哪还顾得上对面俩人的小心思,早提筷开吃了。
沈舒南和顾源也没来得及用早膳就被衙役七早八早地请到了衙门,突如其来地又接手了曹轩被杀的案子,然而地位却从三家会审变成了刑部、大理寺协同锦衣卫查办。草草了解了些情况,两人又马不停蹄地赶到承天门外堵人。一顿折腾下来,其实也有些腹中羞涩了。
这两人提筷子的时候,卫简已经解决掉了半屉包子,等他们吃到七八分饱准备撂筷子的时候,卫简面前的两屉包子早就见了底,正在解决他们基本没动的那一屉蒸饺,眼看着也没剩几个了。
卫简的吃相并不狼狈,反而透着世家公子打小养成的刻在骨子里的端雅,只是进食速度很快,又始终保持着一个速度,吃的份量可想而知。
沈舒南借着茶盏的遮掩翘了翘嘴角,饶有兴致地看着卫千户气定神闲地将桌上的东西一一打扫干净,就连酱瓜也一条都没剩。
顾源微微瞠目,下意识地看向卫简的腹部,奈何视线被桌缘挡住了。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失礼,顾源登时心虚地错开了视线。
五脏庙一安生,卫简整个人的气场也变得柔和了许多,拿起茶盏呷了一口,道:“二位想必也是匆忙受命,不如先说说你们对案情了解到何种程度,我再就未尽之处加以补充。”
顾源难得缓和了脸色,先开口道:“只听说袁灏在牢中畏罪自戕,从伤痕上看确属自缢无疑,但卫千户你却发现了袁灏身上所穿的外袍并非他面圣时所穿的那一件,故而袁灏是否真的是自缢,尚有待进一步证实。”
卫简看了眼沈舒南,见他没有另外的补充,遂点了点头,道:“首先,我仔细查看过袁灏的身体,脖子上的勒痕的确是自缢造成的,而他的身体上,在腰侧、肋下以及后背有几处明显的淤青,已经出现消退状态,应该是之前和曹轩在打斗中留下的。
再次,袁灏的外袍的确是换过了。二位之前在安国公府门口见过袁灏,他当时穿的是一件湖蓝色的锦袍,虽然撕扯中狼狈褶皱,又沾了不少泥土,但显然看不到血迹。”
沈舒南点了点头,“的确是没有血迹。当时我也特别留意了一下他的外袍,那锦袍颜色较浅,若有血迹定能很容易就看到。”
“距案发现场的痕迹和围观百姓的口供,以及仵作的尸检结果来看,曹轩死前大量呕血,袁灏与他正面相搏,距离极近,不可能身上滴血不沾。之后,陈老太君绑他进宫面圣,我在他穿着的那件暗紫色锦袍的前胸和袍裾上发现了血迹,那应该就是案发时他所穿的外袍。”
卫简呷口茶润了润嗓子,“那件锦袍是宫中尚衣局专门为各公侯府上的世子们定制的,款式虽与日常无异,但暗纹用的却不是平时所用的黄丝线,而是真正的金丝。故而,虽然在前胸和袍裾的地方同样有血迹,我还是能确定,袁灏自缢被发现时所穿的那件锦袍并非是之前的那件。”
顾源蹙眉,沉吟片刻道:“公侯府上所用的黄丝线乃宫中配给,颜色与金丝极为相似,卫千户如何能确保不会误看?”
卫简挑眉,扯了扯嘴角,“就凭我和袁灏一样,四时换季之际总能收到尚衣局差人送来的袍子,是金线还是黄丝线,我还是能一眼就分辨得出。”
顾源登时被堵得哑口无言。他怎么就忘了呢,眼前这位,除了是赫赫有名的锦衣卫十三太保之一,更是庆国公府的七公子、威远侯府的世子爷,今上的亲外甥!对他来说,的确是分得清金线还是黄丝线。
“自缢的伤痕,被换了的外袍……”沈舒南凝眉,喃喃道:“这两者看起来确实相悖,既然一心向死,又何必大费周章地换了外袍?而且,据刑部大牢记录,袁灏自被刑部收监后,并无人前来探望,更没有什么衣物送进来……”
卫简叹了口气,身体后倾靠向椅背,直言不讳道:“所以,刑部大牢里必定有猫腻,要么是有人被买通,要么……是被有心之人混了进来。”
顾源本能地想要反驳,张了张嘴,却发现一时词穷。人在刑部出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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