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沙沙!
粉笔在黑板上划动的声音传来,刘建堂怔愣,他下意识地抢时间开始报第三遍,“山崩地裂”,就好似在帮陆寒筱检查她是不是写错了。陆寒筱看了一眼自己写的词,嗯,没错,就是山崩地裂。她的手垂下来,没有那种蓄势待发的紧张,反而显得刘建堂心虚。
“下一个!”刘建堂深吸一口气,“缝隙。”
陆寒筱笑了一下,这是第三课《鸟的天堂》,一共十四个生词,“缝隙”是其中笔划最多,最复杂的一个。以为这样就能难住她了吗?前世,信阳陈家是传承数百年的医学世家,家族里的孩子从懂事就开始辩药材,背医经,惟独她是参加过高考的人。
那一世,她父母双亡,就放弃了从家族里争取资源,不再坚持走同族人走的那条济世救人的路,而是另辟蹊径,只想凭自己的能耐挣一碗饭吃。
她素有学霸之称,就别说只是小学四年级语文课本上的知识了。
刘建堂这么辱她,还真是……瞎了眼了。
刘建堂只恨不得此时此刻,他的眼睛瞎了就好了,他就可以看不见书上的词,不能报听写,就不用和这小女孩子胡搅蛮缠了。
“缝隙”二字清清楚楚地出现在黑板上,刘建堂瞅了一眼,那一手字,虽然略微还显稚嫩,却能够看得出字体来了,fēng_liú别致,以后一定能有所成。这个孩子在他眼皮子底下三年半,是什么时候成长起来的?
想到高玉凤每次来学校都会送一笔重金,再好好嘱咐一番,让他“好好照顾,多多管教”。而现在,陆寒筱不但没有像他们所期待的那样长歪,反而有茁壮成长的趋势,刘建堂出了一身冷汗。
接下来,刘建堂也顾不上全校师生的围观了,他快速地报了一二十个词,每个词的的确确报了三遍,但每一遍的间隔时间都很短,可不管他给陆寒筱的时间有多仓促,陆寒筱都能出乎他意料地把词给写出来。
叮铃铃!
上课铃声响了,陆寒筱扭过头来,看了刘建堂一眼,眼中意味格外明显,还继续吗?
还能继续吗?陆寒筱也不怕自己写的会有错,首先是绝对不会错的,其次,之前也说的很清楚,如果错一个,她就要把整本书抄十遍。刘建堂巴不得当着全校师生的面寻她的错呢,整个报听写的过程中,要是她写错了一丁点儿,刘建堂早就嚷嚷出来了。
“你先回座位上去吧!”刘建堂道。
陆寒筱将粉笔放在粉笔架上,她转过身来,站在黑板旁边,也不说话,只静静地望着刘建堂。刘建堂被她的眼神迫得抬不起头来了,他曾经是一个县里的优秀教师,辞职之后,来外国语学校教书。外国语学校可不是公办学校,是私人学校,他手里捧着的不是铁饭碗,一个不慎,就会摔得粉碎。
刘建堂和陆寒筱之间可没有私人恩怨,无非是拿人钱财,为人办事。要是刘建堂把陆寒筱当一个寻常的孩子看待,看到她取得了这样的进步,应该尽老师的职责表扬她一番,而不是视而不见。
但,陆寒筱不是普通的孩子,她被他欺压折辱了三年半。刘建堂不自觉地朝陆寒婷看去,见陆寒婷眼中毫不掩饰的愤怒和不甘,他有心要压下陆寒筱,可是扭头一看,看到陆寒筱眼中的冰寒,心里哆嗦了一下,言不由衷地道:“陆寒筱同学的听写全部都对了,我们向陆寒筱同学鼓掌,祝贺她取得的进步!”
只字不提道歉的事,陆寒筱对班上稀稀拉拉的掌声充耳不闻,她只是淡淡地瞥了陆寒婷一眼,仰起头对刘建堂道:“刘老师,这一次,我没有抄袭吧?”
不道歉是吧?陆寒筱冷笑一声,有句话不是叫“有教无类”吗?陆寒筱不介意反串一下角色,换她来当老师,教刘建堂一些做人的道理。
刘建堂抿着嘴,他盯着陆寒筱,紧紧握着拳头,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招呼到陆寒筱的身上去了。整个报听写的过程,全校师生都盯着呢,有没有抄袭,也不是刘建堂一个人说了算的。
陆寒筱这是要干吗?难道想把事情闹大?陆寒筱今天的表现,算是刷新了他对她的认知,这样一个孩子,他还能教得下去吗?
陆寒筱神色平淡,叫人看不出她心中所想,她拍了拍手,将一手的粉笔灰拍干净了,这才仰起头,笑着道:“刘老师,三年半了,您说过我的那些话,您都还记得吗?道歉的话,您说不出来,我也不逼您了,您教了这么多年书,难道还看不明白,没有人能够差一辈子的,就算是再差的差生,也一样!”
教室里很静,静得只听得到陆寒筱的声音在回荡,然后,是她坚定的脚步声传来,她嘴角含笑,目视前方,似乎看到了前面很远的路,这教室里的所有的一切,人和事,并没有让她放在心上,也不值得她放在心上。
刘建堂不知道该说什么,也无话可说,他只指望陆寒筱这些话,班上的同学们都听不懂。都是些小屁孩,听到了谁会放在心上?刘建堂清了清嗓子,“陆寒筱同学的话,你们都听到了?她曾经是班上最差的学生,现在,她已经在努力地想要赶上班上的同学,不管结果如何,她的这种精神,我希望你们能够学习。好了,这节课,我们要做课堂测试。把学过的第三单元的内容,做一次摸底。”
刘建堂也是四十来岁的人了,活了半辈子了,他手底下过的学生没有上万也有数千。要是人人都能成才的话,那他现在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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