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过来,俩人之间大概一个椅子的距离。
“不用那么紧张,刚才见你演的不错,想和你说说话。”纪臻蜷起食指在桌面上轻叩两下,笑了笑,他以为沈之君在紧张,象征性地安慰两句。
话虽这么说,纪臻却蓦地站起来。灯光把他的影子拉长,五官在逆光下显得如雕刻般深邃,比起白日里,眉目的冷硬似乎柔和了许多。
“来这里很久了?”
俩人距离很近。纪臻现在才发现,她很镇定,丝毫不紧张,甚至连一些细微的小动作也没有。
“也就半年左右。”
离得近了,就听出声音的不一样,要说是同样的音色,那台上时就是金玉琳琅之质,婉转如黄鹂翠笛。现在,声音低沉微哑,似山林溪间不紧不慢流动的暗泉,带着意外的冷凝。
“每天演出练习很辛苦吧?现在外面也不怎么安全,总是这样到处跑也不是办法。”纪臻有些想试探的意味,又向前靠近了些,这下,两人几乎要挨在一起了,周围气息交错,流动着暧昧不明的味道。不等沈之君回答,他低下头,影子完全笼罩着她:“那么,考虑跟着我怎么样?”
目光对视,有些意外的是,这近乎过分调情的话并未惊起波澜。纪臻看着面前的女子,离得这么近,他甚至可以看的清她眼睑上微微抖动的睫毛。不得不说,沈之君有双极为清澈的眼睛,不是那种孩童般的懵懂纯净,而是有着水墨画里山林溪竹间君子般的风韵,一片清明通透,干净如霜。
“纪少将……”
沈之君还未说完,就被他打断了:“你可以叫我纪臻。”
这像是一种另类的殊荣,高高在上的皇帝给予子民的一种专属优待。
沈之君眼里蓦然浮现一丝笑意,只是转瞬即逝。
“纪臻。”丝毫没有迟疑,哪怕在这如此近距离间,沈之君也能坦然地迎上他的目光,声音柔和:“对于现在,我很满意。”
这算是明确的拒绝了。
纪臻眸色暗了下来,他并不能理解她的想法,身为戏子,难道不是都想着从这个人人都瞧不起的下九流行业中挣扎出来吗?她也不像自甘堕落的人,却反而感觉安适于这个环境。
“原因呢?”声音微微有些不满。
“今日老太太寿宴上展示的贺礼有幅苍崖白鹿字画,少……你觉得如何?”
沈之君却仿佛感受不到一样,忽然抛出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让纪臻有些狐疑,他皱眉想了下才回答道:“画只是陪衬,真正的表现在字上,笔蕴丰厚,风姿遒劲有力。婉若银钩,飘若惊鸾,有几分《兰亭序》的古韵,很厉害。”
碍于家里的老爷子,纪臻对于书法方面算是有些研究,懂得些鉴赏。不过他本身并不喜这些,也极少练习,写得倒只是一般。宴席上老太太也特意对这幅画赞不绝口,也使得他多看了几眼,确实是一份不可多得佳作。
“听闻纪帅喜爱字画,下月十五中秋宴会,你想好送什么了吗?”沈之君微侧过身,不露声色的拉开距离。
“……”纪臻定定地看着她,随即了然一笑:“字画是你做的?”
她点点头。
“那也怪不得问这个。不过……你怎么有信心认为我会选你的画而且,就这个?”
他有些刁钻的问。
“并没有,我只是建议。至于其他方面,如果少……纪臻你愿意屈尊与我这样的人浅谈交友,或许会发现其他新奇让你感兴趣的。”她唇角微弯道。
多大的口气。
瞧瞧看吧,不过一个无定所的戏子,也敢于说出与少将交友的话来,说是傲气,却也礼数周到让人挑不出错,可偏偏一股棱正的气质。
纪臻怒极反笑:“要是我拒绝呢?”这算是对应了方才她的委婉拒绝。
“若是如此,之君也只遗憾了。”
说着遗憾,却也丝毫没有那种惋惜切意。
时间似乎停滞了一会儿。
她仿佛也料到了他对她的兴趣,只关于性别。但是,她必须把这种一时兴趣给浇灭,不然就像这样,把兴趣往其他方面引。
“下月初九,我来取画。”言简意赅。接着,沉默一阵,纪臻将领口的扣子扣好,推开门,对沈之君说:“走吧,我送你回去。”看着她不动,末了又加了句“不知道你住哪,我怎么取画?”
“好。”她也没有故作推辞。
昏黑的巷口处,也只有一根矮小闪着微弱灯光的路灯。
沈之君道了谢便推开面前吱呀作响的老旧院门。果不其然,堂屋的灯还亮着,戏班的人或坐或站,表情各异。
看到沈之君回来,挨着门的碧音急忙就扑上去了:“阿君你终于回来了,没出什么事吧?听说是纪少将找你……我们大家都很担心……”
“嗤。”坐在椅子上正卸妆的女子忍不住嗤笑道:“担心,你担个什么心,这可是纪少将,别说回来晚一会儿,就算是呆到明天早上,怕也得是心生欢喜。”
“赵轻烟,你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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