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传雍紧拧她下巴,怒喝道:“你敢死?你敢丢下爹地和妈咪?”
她寻死的力量登时溃散,只能啜泣,啜泣,啜泣……身子蜷缩得像个虾米。
尹夫人轻轻拭泪。虽明白丈夫的用意,却不忍爱女这样……“传雍,让她打镇静剂吧!”
尹传雍坚决摇摇头。逃避得一时,又怎逃避得了一世?
目前,清醒与思想对她来说无疑都是残酷的!
但,撑过痛苦有时候就像戒毒一样!再痛也得熬!再痛也不能逃!
***
数日后。
尹传雍夫妇替女儿办妥休学一年的手续,带她回瑞士苏黎世。
沈似峰也下葬了---葬在尹似霓的墓畔。
事实上,当年尹似霓吐血抽搐,紧抓住尹夫人双手吼出真相时,断气前最后一句话竟是:“如果有那么一天……把我和哥哥葬在一起!”
为什么?没有人知道为什么。是她已经神识狂乱得胡言乱语了?还是她真的如此盼望?也许,她对他,是一种复杂得不为任何人所能了解的情感---也许连她自己亦不了解?!
而他对她呢?
夏去秋来,秋凋冬临……尹汐池在家静养已近半年。初时,偶尔仍会陷入歇斯底里的崩溃状态,哭叫著要自杀,后来慢慢的就不再如此。
时间在她身上毕竟起了作用;时间毕竟令她逐渐想通,不再认为自己体内充满罪恶污秽的血;不再认为自己的存在是一种羞耻的错误;不再一心要追随可怜的生母、可恶的生父于九泉之下……她状态越来越稳定,神情越来越平静,却始终沉默。
尹传雍夫妇与邪犰宽慰不已,但选择继续静观,从没给过她任何一点压力。
让她用自己的方式、步调,由那场噩梦中复苏过来吧!
这天,尹汐池首次到墓园去。
怔怔伫立在亲生父母的双冢前,她的反应非常平和,只是间或拭拭眼角的泪雾。也不晓得她在想什么,但始终没激动哭泣。
邪犰站在她身后远处,静静看著。想起从前的她,鸡毛蒜皮小事也可以哭个唏哩哗啦、天崩地裂似的……从前的她!
他转移视线,盯向墓碑上那两个名字。沈似峰、尹似霓……其实,从第一眼看见那身世“惨烈”的婴儿开始,邪犰对尹汐池的心态就很复杂;自小到大,沈似峰更像个魅影般缠在他心上……如今,一切总算真正的过去了。
尹汐池就这样在墓前站了一个早上;当然,有个人也是这样全程奉陪的“罚站”。
回来吃过饭后,她坐在房间窗前,怔怔眺望天际,就这样望了一个下午;当然,有个人又无法幸免地,必须继续在她身后罚站著……半年多的疏离,终究无法取代二十二年来的熟悉,但邪犰仍不由的突发奇想:他们好像变成完完全全的陌生人了!难道他还得上前“搭讪”,彼此重新认识,重新开始?
哈!真滑稽!他暗笑。睨著她已然纤瘦如竹的背影,他胸臆冉冉漾起另一股微异的情怀。疏离、熟悉、疏离、熟悉……窗外,飘雪纷纷。
仿佛正有无数小天使,躲在那云层后面,捧著一篓篓的鹅毛絮,往人间尽情倾倒。是好玩的游戏?是为打发天上无聊日子的恶作剧?或是很认真的在散播祝福与希望?
不久后,整片草原将覆上一片白皑……大地也换新衣了!
会不会让一切都换上新的意象?
会不会?
尾声
更新时间:2013-04-24 2228字数:782
苏黎世.暖阳她缓缓前行;他缓缓跟在后头。
过些时候她就能回纽约复学……他忖度。她的情况令人放心,只除了还是不肯说话……似在回应他的心声,她突然停步,回过身来,而且还开口了!
他有点被这“奇迹”骇著。
“我知道,”她清晰低语,“你什么都没有做错。”
啥?他呆怔。霎时竟有种初次听到陌生人说话的感觉……“我也没有怪你或恨你,完全没有,真的。”她垂著头盯著他的鞋尖,似乎他的脚比他的脸好看多了。“只是我真的没有办法再和你在一起了。”
他一脸震惊的表情。
“一见到你,我就会想到那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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