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绝自身是什么样的感觉?
他不想知道,可是已经知道了。
那是一种纯粹又模糊的痛。浑身上下每一根骨头每一寸肌肤都在呼喊着,像是下一瞬间就要崩裂开一样。刚开始的时候他甚至想着就这样死掉算了,这种痛苦谁受得了啊!
可是下一秒钟,少女苍白而痛苦的神情就浮现在他眼前,那种好像全世界压在身上都不会动摇的语气在他耳朵里回响着:“你必须活下去。我们只剩下你了。”
他咬牙,忍耐。双手死死抓着岩石,脚下是一片漆黑可怖的大海,向上则是没有尽头的绝壁。
于是少年呼喊着醒来。
“又是这个梦……”他双手捂住脸,过了很久才定下神来。
在他旁边,一把通体湛青色的长条状物体,嗡鸣着悬浮了起来。
那是一把剑。
因为是深夜,在无光的室内,长剑看上去犹如青色的水晶,透明而绚烂,犹如名贵的艺术品。
少年却不耐烦的一巴掌拍在剑身:“刺眼,睡觉。”说完,他重新躺下,背对着长剑,闭上眼睛。
长剑闪烁了一下,仿佛是在委屈。但光芒却瞬间消失不见。
没多久,一缕光从窗帘的缝隙照射了进来。
光线映射在长剑上面,瞬间被染成绚烂的湛青,然后扩散到整个房间。
少年睁开眼睛。
时候到了……
正午,烈日当空之时。
少年身着墨甲站立高台,目光炙热地看着前方整整上万人的方阵。
良久,他深呼吸,吐气开声。
“将士们!”
“相信你们听说过我的名字!”
“我是关山越,来自遥远的另一个陆地!”
“我在那里得到的是最糟糕的经历!”
“国破家亡!”
“而在这里,我得到了你们的王的帮助!”
“那就是你们!”
“现在,我将带你们去我出生的地方!”
“我得到的是报仇!而你们能得到的将会更多!”
“财富!珠宝!黄金!功勋!还有……死亡!”
“现在!出发!”
湛青色的水晶长剑高举,在煌煌烈日之下闪烁着冷冽的光。
恍如另一个太阳!
下方,远征军所有成员轰然大吼,庞大的气势在上方扭曲着形成了凶暴的异兽,依稀能看出具体的模样。
身披鳞甲,鹿角龙头。
墨麒麟!
少年满意的看着下方一个个几乎失去理智的人型凶兽,转身走下高台。
如果有谁看得见他的眼睛的话,大概都会被吓一跳吧。
少年本来漆黑的眼瞳变得暗红,恍如流动的浆液,更像是炙热的岩浆。
他抬头看着远方,那个每天都会看很久的方向。
云层稀薄,比佩剑还要纯透的蓝色天空一直延伸到视线的尽头。多好的天气啊。
适合报仇的日子。
他笑了笑。
等着我啊,我很快就会把他们统统送下去陪你。少年低声说着,旁边激动的亲卫疑惑地看着他,随后便被轻松打发走。
他快要等不及了。
他想要解开那日日夜夜啃噬心灵的折磨,想要亲手把仇人的每一点骨血研磨成粉,想要让他们尝尝国破家亡的滋味。
他太累了。
整整十年的磨牙吮血就是为了今天的复仇,哪怕心灵已经坚强犹如钢铁,但是!
他忍不住了。
同一时间。
苍老得走不动的老人从床上惊醒。他嘶哑而低微的声线惊醒了旁边瞌睡的丫鬟,在她惊慌的声音里稍稍清醒了些。
老人低声说着:“让所有人都过来。”
半个小时后。
换上一身华服的老人坐在床榻上,尽管衰老不堪,却仍然透出一种锋利的气息。
他的儿子,身材高大得像是铁塔般的男人用敬畏的目光看着他,像是看着什么强大的凶兽一样。
老人抬起眼皮,看着终于到齐的所有人,开口:“你们做好准备,战争要来了。”
“父亲,和谁?”他的儿子问道。
自从十年前的一场大战之后,整个大陆都臣服在他们脚下,尽管每年的叛乱从不曾停止,但是又有谁真正动摇过他们的地位呢?
老人缓缓吐出一个字,于是所有人悚然惊醒。
“蛟。”
“他要回来了。”
“他不是死了吗?”儿子又问:“父亲你又怎么知道的?”
“呵呵,他又怎么可能会死。”老人苍老的笑声诡异而低沉:“就算全世界都死了他都不会死呀,他又怎么可能会死呢。”
“照做吧,最迟半年,他就会出现在我们的眼里,而且会更加强大。”
“到时候,搞不好就是灭顶之灾了。”
东阳十年,大陆才刚刚从那场近乎摧毁了所有国家的战争中喘过气来,却又开始迎接另一场盛大的杀戮。
亡国的公子带来一群海外的豺狼,背着仇恨的种子生长出来的花,开始了期待已久的复仇。
雄才伟略的老人,用生命最后的时光见证了自身的结局,同时也是他一手建立起的庞大帝国的终末。
而这一切,在某些人眼里却是毫无意义。
深夜。
大陆最荒凉的深山里,一位倾城的女子悲悯地看着天空。
所有东西都可以作假,唯独星象不会。
女子从中看到的血流成河,十室九空!
她低声说道:“又来,何时是尽头呢……”
“阿诺,这就是你期待的吗,就只是为了造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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