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扣被她弄得哭笑不得。“去吧去吧。”转过身子。
身后一会儿就响起了淅沥声。存扣下意识往身后树丛里看,天!这丫头就蹲在离他两三米的地方撒得欢呢,裸着的屁股白亮亮圆鼓鼓的。存扣脸上血直往头顶上冲,马上转过头来。他感到了裤裆里的不自在。
“有人啊?”阿香尿过了,上来问存扣。
“鬼也没得一个。”
“你有没有望我?”
“没有。”
阿香笑眉笑眼的:“望也不要紧。”
“瞎说!我走了。”
存扣有些心神不宁地回到家,吃过晚饭也没和侄子俊杰玩会儿,也没到哥嫂房间里看电视。庄上已经有四五户人家置了电视了,当然都是黑白的。彩电太贵,庄户人家还没那么阔气。有的人家还做起了生意,在堂屋里用木板或毛竹担起几排简易凳子,晚上有人来看电视收五分钱一个,生意还真不丑。放日本电视连续剧《排球女将》时学生追着看,天天一屋子,堂屋里坐不下,连窗台上都蹲着娃娃。存根对月红说,咱是搞维修的,家里没个电视不像样子,也买台吧。没舍得买大的,就十二吋的。天天有人来看。存根月红是热情人,都是街坊邻居,不能轻慢人家,还供茶倒水的。鸭奶奶有时候也着小脚戳着拐棒来看,说这是个宝贝呀,才几百块钱一个,要是以前买一个进贡给皇帝老子准给个大官当,把一屋的人都说笑了。存根说:“鸭奶奶,有皇帝的时候电视这东西还没出世呢。现在人有福呀——比皇帝有福。皇帝别说没有电视看,就连夏天再热也只是下人挥个大扇子替他扇扇风,你看现在都有电风扇了。咱是啥?咱是平头老百姓哩。你说现在人有福没得福?”鸭奶奶连连点头,“有福,有福。”又问:“那毛主席扇啥?也扇电风扇?”毛主席倒走了好几年了,鸭奶奶还在念叨毛主席。在老辈人心里毛主席万岁,是不死的。月红顺着她的意思答她:“是哩,毛主席也扇电风扇,和我们家的一样哩。”鸭奶奶就说:“罪过,罪过,折福,折福。不作兴一样的。毛主席的(电风扇)肯定是金子做的。”又说,“这盒子里的小人是咋放进去的?会走会行会唱会跳的?莫非是妖怪喔!”一屋人被她逗得眼泪都笑出来了。电视进了农村确实让农民开了眼界,存根是个灵巧人,他买电视也是为了揣摩电视,他已经敏感地断定,不出几年,这玩意儿准在乡下普及开来,到时谁先会修谁修得好谁就沾大光了,这不同于修个电筒配把钥匙换个半导体零件,电视要修起来利润可就大了。他去吴窑买来了电视修理的书,还准备去兴化上一期无线电培训班,争取尽早把技术学到手哩。
存扣没有看电视,坐在东房里书桌旁拿本书看,又看不进去。老好有些浮躁,莫名其妙的。很久没有这样了。他就脱了鞋子上了铺,把灯熄掉,仰躺着想心思。这是他的习惯,喜欢躺在铺上,在黑地里梳理头绪,平静心情。他想今天是咋回事呢,做啥都没心思?想着想着,眼前就隐出一张笑脸来,一张娇憨妩媚调皮捣蛋的小圆脸儿。他心里终于释然:原来是为这丫头呀!是这丫头弄得他不平静了。这丫头!他就回过头想起来,想到他察看伤口时后面伸过来一只白晳的手,想到在送她的路上那双迷蒙的泪眼,撅起的小嘴,想到她发嗲做嗔赖着他的样子,想到她在他身后不远蹲着撒尿……他的下身慢慢地硬挺和热乎起来。酥痒。发胀。不由伸手进去握住了,拗它,让它疼痛和安稳下来。就在这时,黑暗中他听到站柜顶上清脆地“哗啦”一声响,他立时就惊出了一身冷汗!
是秀平的辫子在箱子中响?!——他恍然看到那根扎着新鲜红头绳的粗黑的辫子在里面一甩,重重地摔在箱壁上。
燥热潮水般地退了下去。理性回归到存扣身上。存扣惊魂未定,心跳气短,黑暗中对着站柜方向默默叨念:对不起,秀平姐,怪我,我不该瞎想的。
西房里的电视声和人声嘈嘈杂杂地从门缝里挤了进来。存扣就在这声音中慢慢睡去……
存扣开着哥借来的挂桨船在北大河里“突突”地向前冲刺。天空瓦蓝,没有一丝云彩,艳日悬在中天。可存扣不觉得热。船头堆起白浪,水沫儿化成雾霰,星星点点落向船尾;迎面撞来的河风把他的头发吹得纷飞飘扬;他敞开的白色的确良衬衫张开得像蝴蝶扇动的翅膀。在风浪中疾行,存扣非常惬意,把马力加到最大,从三汊河口一直向北开,弯进草把荡,朝湖中小岛驶去。
小岛被大片的荷田围着,远远望去倒像是浮在高低错落亭亭如盖的碧绿荷叶之上。荷花烂漫地开着,红紫黄白,色色不同;碧绿的莲蓬像举着的一只只小碗盏,随风摇摆。数只鸥鸟突然从荷叶间掠飞而起,“扑棱棱”向岛上飞去。
进岛的水道狭窄,怕船撞坏了荷叶,存扣熄了火,把挂桨停下,心里有点着急。眼角逡巡,发现莲叶中掩着一条小划子,大喜,用篙钻勾过来跨了上去,撑船挤进了河道。远处莲田深处却传来了年轻女子的歌声:
一条浜,两条浜,
划船划到湖中央。
采来莲子绿滴滴的圆哎,
送给我亲亲的阿哥尝。
阿哥说小妹我不要,
前村的阿姐送我一箩筐。
小妹说她是她来我是我,
新鲜的莲子不隔宿,
阿哥先拣嫩的尝。
声音圆润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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