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聂阳耳力敏锐,听到一阵细微风声急速欺近,知道大事不妙,连忙
将月儿扯到身后,右手拔剑出鞘,疾斩身前。
纵然是天生夜眼,骤然黑暗也会一时半刻目不见物。
这一剑斩出,聂阳便觉心中不安,正要强行变招,就觉一股开山裂石的巨力
猛然从剑刃传来,根本不及反应,就听嘣嘣两声,那柄炼精钢的宝剑竟断成三
截!
剑断,力却未消。
聂阳强运三叠真力,使出破冥通天的杀招手法,才将右臂贯来的掌力大半消
去。饶是如此,仍逼得他胸中一阵滞闷。
他这才惊觉,东方漠此前与他数次交手,其实并未使出真正的本事。
他稳住身形,知道强敌当前,心绪反而镇定不少,双掌一分,已运起十成九
转功力,使出幽冥掌向耳边风声处击出。
那断风掌全无花巧招数,黑暗之中自然也不适使些擒拿认穴的功夫,嘭嘭
嘭三声闷响接连发出,须臾之间,两人已在廊下对了三掌。
这次聂阳有了十二分准备,浑厚阴劲全力外放,竟与东方漠刚猛的掌力拼了
个不相上下。
只不过三掌下来,聂阳右臂愈发酸麻,如此交手,再过不出二十招,他就会
被震的经脉大损。
可眼前连个朦胧的轮廓也分辨不出,除了靠出掌声音出手硬拼,也并无别的
办法。
即便月儿就在身后不远,这般近身肉搏,只靠声音分辨她又怎敢出手?
此前交手就已知道东方漠内力醇厚绵长且收放自如,想靠影返拖耗伺机也是
极为困难。聂阳情急,不禁低叫道:“灯笼!”
月儿这才醒觉,匆匆应了一声,飞身纵向廊外。
这一声呼唤的功夫,两人又对了四掌。聂阳左手有伤,单掌苦苦支撑,被逼
退两步,背后已倚住了墙壁。
可随着月儿移动带出的风声传来,聂阳身前的压力陡然消失得一干二净。
“月儿小心!”聂阳失声惊道,靠着耳中捕捉到的一丝声响,双足在身后墙
上一蹬,如一支利箭射了出去。
他并没选错方位,可他却还是慢了一步。
只听到黑暗中月儿一声惊叫,跟着一股劲风回击,生生把他身形阻住,震回
数步。
月儿临敌经验不足,心中又有些慌乱,才要挥剑护住周身,就已被东方漠制
住,动弹不得。
“东方漠!放开我妹妹!”聂阳怒极,杀气大盛,经脉之中那些尚未被完全
化为己用的内力阴元,被他一并运出,胸腹之间阴寒激荡,恍如九渊之下毒龙腾
空。
东方漠似乎极小声的说了什么,但他一招得手就已带着月儿退出数丈,加上
雨声作祟,聂阳完全没有听清。倒像是说给月儿听得一样。
谁也没有料到,这时,院中檐下,竟又亮起了两盏灯笼。
两盏灯笼各在一端,却几乎同时亮起,而点燃灯笼的,竟只是一个人。
一个风华绝代,轻功冠绝天下的女人。
刹那间,光明便驱散了黑暗,照亮了这并不算大的院落。
凌绝世面无表情的站在廊下,她身上的衣裙红的像血,面上却白得像纸,毫
无一丝血色。
“东方漠,你总算肯露面了么?”她的声音依旧悦耳动人,可口气却森寒冰
冷,令人后背发凉。
聂阳焦急的看向东方漠,发现妹妹并未受伤,只是一脸迷茫的不知在想些什
么,这才松了口气,略觉安心。
毕竟凌绝世已经现身,她的轻功天下无双,东方漠带着一人,无论如何也不
可能走脱。
东方漠单手卡住月儿咽喉,默然片刻,才道:“我本不想现身。”
凌绝世冷哼一声,自廊阶迈下一步,“我还在猜你能在这里藏身多久。原来,
只要那仇隋一声令下,你便会乖乖出来了。”她语声一顿,声音骤然拔高,“东
方漠!你怎么会甘心去做天道的狗腿子!你告诉我!为什么!”
东方漠面色依然如故,狰狞伤疤旁的双目也不见一丝变化,“我向同门出手,
除此之外,已无路可走。”
凌绝世凝视着自己夫君,面上神情愈发黯然,到最后,失望之情几乎从那盈
盈双目中漫溢出来,她咬了咬牙,开口道:“我不明白,你最初……不是为了我
才动手的么?”
东方漠带着月儿向后退了一步,道:“不错。只可惜,江湖的路,选择的机
会并不多,我踏错了那一步,就再没有回头的机会。至此,已和你没有什么关系。
你……回去吧。”
凌绝世紧握双掌,喃喃道:“当年是你告诉我,即使是走错的路,只要肯回
头,就总有机会重新来过。如今,你却要告诉我,这都是骗人的么?”
东方漠冷冷道:“不错,你还是走吧,以后,也莫要再跟着我。”
聂阳左右打量,一时理不清头绪,只能看出,这夫妇二人此刻说是形同陌路
也不为过。回想当初,东方漠明明是为了妻子顽疾才冒险出手,事情为何会演变
成如今这样,着实令人费解。
强忍的感情终于崩溃,立在檐下的凌绝世身形晃了一晃,这一代轻功宗师,
竟好似立足不稳,再站定时,那张绝色容颜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却从双目中透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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