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枝回想着牛二龙在出事前后的言行,发现他出门找曾俊要钱时,身上正藏着她家的菜刀,而回来时,就再也没有看他身上有菜刀了。秀枝的思想斗争相当激烈,一方面她已经知道了真凶,可是她要不要向警察提供这重大线索呢?不提供是不是也犯法了?另一方面万一提供了,他们这些警察一年半载抓不到牛二龙,让那小子听到是她告的秘,她全家且不都要遭殃?
唉,真是骑虎难下,说与不说都艰难。好在村民们都在埋头寻找,也没有人注意到秀枝今天有些反常的举动。
终于,破案的喜讯从树芬邻居那儿传来了,他在邻近秀枝家的地沟里找到了一把沾满血迹的菜刀。这人似乎也很聪明,估计也是电影看多了,他没有用手去拿,怕落下他的指纹后说不清,就麻烦了。村民们迅速向喊声处靠拢,民警们也围了过来。
菜刀就在秀枝的家门口。人们自然就把吵闹之声传进了秀枝的家,两个小家伙终于被吵醒了,在屋里大叫着:“妈妈,我要屙尿,妈妈,我要屙尿!”
秀枝已经看到了自家沾满血迹的菜刀,她心里又开始狂跳,听到小龙小凤的叫声后,她赶紧借机开溜,打开门锁,回到家里去了。
警察看到这把菜刀后,立即把情况向正在朝这边赶的镇派出所的汪所长作了汇报。
汪所长是曾俊的好朋友。他其实接到报案后,就立即驱车赶来了,只是看到好友和他的未婚妻倒在血泊中后,他当时都抑制不住流下了伤心的泪,他已经说好了,要在曾俊的喜宴上一醉方休的,现在看来几乎不可能了。曾俊伤得太重了,上车前生命体征已经不怎么明显了,歹徒对他是下了重手的,而树芬相对好点,身上中刀的地方居然只是双手,其它部位一点伤都没有。很显然歹徒是他们二人都认识的,而且还对树芬有点意思,只是树芬也因失血太多昏迷过去,不然当场就能知道向他们行凶的歹徒是谁了。
汪所长一直在前面开道,把装载着好友的救护车送到了县医院。不过终归还是伤势太重,曾俊还没到医院,就停止了呼吸,倒是树芬还在抢救中,汪所长亲自和护士一起为好友擦洗身上的血迹,并将好友的遗体送进了停尸房,这个期间汪所长一直在流泪,他在想,如果曾俊不是那么优秀,如果自己的父亲不是局长,如果去上大学的不是他,那么这一切是不是都完全改变了呢?难道这就是命运?冥冥之中,到底是人的手还是神的手在改变这一切呢?不是说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吗?事实上呢?至少已经变成尸体的曾俊的命运就掌握在了别人的手中……撒下一把把复杂的眼泪,汪杰最后看了一眼好友曾俊英俊而苍白的面容。他留在医院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既帮上不什么忙,案发现场也需要他,便又驱车往坟弯村赶。
当他听到已经找到凶手行凶的凶器后,心里也很高兴。那车也就开得更快了,对好友来说,抓到凶犯,将他绳之以法,便是对他在天之灵最好的安慰和报答了。
想起曾俊和他的交往,汪所长不由得又流下了眼泪。
只有他知道,曾俊是他人生中最重要的朋友。
也只有他知道,他们不仅仅是高中同窗三年的同学,更因为一直在班里担任班长的曾俊,因为成绩太好了,高考时,成了全班惟一考上重点本科的同学。然而接到大学录取通知书的不是曾俊而是他汪所长。
这事是汪所长后来才知道的,汪所长的父亲是县文教局长。汪所长以前叫汪杰,读大学时名字变了,叫曾俊。大学毕业后他到了县公安局,两年后到了坟弯村所在的高宛镇当了正科级的所长,这时,他的名字又改了回去,还是叫汪杰了。
这事听起来有些复杂,但让复杂变得简单的人是文教局长,得知真相后,汪所长自己也表示坚决反对,他的真实分数比曾俊至少少了一半,名落孙山的应该是他。可是当他拒绝去大学报到甚至打算向检察院举报时,他的父母居然给他下跪了,还搬出无毒不丈夫的所谓道理给他洗脑。同时,也对他晓以厉害,说什么他一旦举报了,那么爹不仅局长当不成,还要蹲监狱,而且你小子这一生也不会再有好前途了。
经过激烈的斗争,汪杰投降了。
临去公安大学报到那天,汪杰专门从县里来到坟弯村,看望了因家穷,已经放弃复读正准备外出打工的曾俊。
“你成绩那么好,要是再复读一年应该能够考上大学的。”汪杰劝曾俊。
曾俊说:“我父母年纪不小了,几个姐姐又出嫁了,家里再也拿不出复读的学费。何况就算明年考起了,那一年一万多块学费,把我们全家卖了也凑不齐呀。还是现实点吧,打工挣些钱,然后回村自己创业。我就不信不读大学就挣不上钱了。倒是你挺厉害的,平时不显山不露水,可关键时刻不拉稀摆代,一家伙就考上了重点。命好呀!我向你表示祝福,希望大学毕业以后回到我们镇上来做官,少给我们村里搞些摊派,多扶持扶持我们这些土里扒食的人,就不枉我们同学一场了。”
汪杰心里自然更不是滋味,他差点就想把录取通知书掏出来给曾俊了。但终于还是控制住了冲动,他和曾俊握了握手,互相道声珍重后,就分开了,这一分开就是六年,直到曾俊回村办了养殖场,他到高苑镇当了派出所所长后,他们又才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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