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子梁是真没想到,就算面临死亡,苍劫仍在算计他们。
从一开始他要谋夺整个王国的计划,到现在他临死的算计,步步谋算精妙。
他痛恨神族人,却宁愿成为神族人的狗。
实乃大枭雄也。
他早在不知何时便摸清了所有人的性子,甚至想到了他们的会如何去做。
昔日这桩血案,神族人无疑不想让任何人知道,更不想任何人再将其说出来。
故而在一开始,苍劫揭露武凤栖身份时,将余下的事隐瞒了。
这也就是释迦识然口中,苍劫还是没敢说出来的事。
如果计划成功了,他赢得了胜利,那桩血案的真相会被他继续替神族人隐瞒下去,以此救回自己的妹妹。
可一旦他失败了,他便需要一个能替他们兄妹报仇的人。
向谁复仇?
自然不可能是整个人类,而是神族人。
在死亡的最后一刻,他将自己隐瞒的事情悉数告知了武凤栖,这是他的最后一步棋,此步落子,名作“诛心”。
武凤栖怔住了,季晏同样怔住了。
刑子梁撑着身子,眯眼望着苍劫。
“你早就计划好了?”
苍劫无所谓地笑着,扒开了衣服,露出胸膛,在他胸前有一道极深的疤痕,已是多年旧伤。
“自从被那十指柔剑撕裂过一次胸膛,见过自己跳动的心脏,我便只会先思及失败,再考虑成功。”
这听起来不像是一件多坏的事,但实在糟糕透顶。
当世天骄,何人没有横推同辈的雄心,那一颗无敌的心,只有愈战愈勇,哪能去思考自己的失败?
这个昔日站在神州天骄至强行列的男人,竟最早失了那一颗无敌之心。
也或许,这才是他今日败在刑子梁手上的真正原因。
他并非败给了刑子梁,而是败给了他自己。
“你说这么多话,有用吗?”
刑子梁故作轻松,身子支撑不住了,坐在苍劫身前,直视着他。
“我既然都算好了,就不在乎多等些日子。”
苍劫更显得无所谓,甚至毫无掩饰自己的算计,抬头望着武凤栖。
“鲛人全族的性命,必须有人偿还。”
“您的父母想要您忘记,因为他们不想为了复仇而连累整个亚特兰蒂斯,但我不允许,因为我失败了,我需要您记得。”
“记得神族人造下的孽。”
武凤栖自嘲般笑道:“我知道了,但又有什么用呢?”
“你以为凭我就能找到消失了百年的最终兵器,凭我就能与神族人开启战争?”
苍劫轻咳着血,缓缓说道:“我说过了,我不在乎多等上些时间,我只要神族人个个皆惨死。”
“两年也好,十年也罢,我都可以等,反正我已经死了,经过了这件事后,我的妹妹应该也活不下来了。”
“亚特兰蒂斯藏着最终兵器。”
“弑神者拥有匹敌神族人的战力。”
他说得极为诚恳,“如果当世这两股力量合流,便是真正能与神族人扳一扳手腕了。”
“不可能,弑神者从来不会与任何人合作,更何况是归属于世界政府治下的亚特兰蒂斯王国。”
季晏并不想这些话真影响到武凤栖,与神族人作对,这将是用整个国家的命运去赌。
这本来就是他们夫妻两人隐瞒武凤栖真相,想要一切结束的原因。
“为什么不可能?”
苍劫的眸光望回了刑子梁身上。
“他,就是能维系两方力量相互信任的人。”
季晏愕然,武凤栖亦是一愣。
“关我屁事?”刑子梁挠了挠脑袋,皱眉道:“什么意思?”
苍劫认识那个救了刑子梁一命的男人,他认为刑子梁必然已被那个男人培养成了弟子。
不得不说,他很看好刑子梁的天赋,他近乎认定了刑子梁将来定然能继承那个男人的衣钵,成为弑神者中的领军者。
他也认定了,武凤栖在亲身经历了神族**国,见过了正令安平的暴行后,必然放不下昔日那桩血案。
这颗种子早晚会发芽。
武凤栖和刑子梁却只以为苍劫是在指刑子梁伤了正令安平的那件事,一旦刑子梁真的成为了弑神者,凭他们两人的关系,自然就会成为同盟,对抗神族人。
“你就如此笃定,我将会成为弑神者?”刑子梁丝毫没有忌讳,直接问了出来,他是的确很好奇。
苍劫笑得很愉快,直视着他的双眼。
“我做了些什么?”
“我不过是神族人的一条狗,死在我手里的人,也皆是死在神族人手中的。”
“你既然执意要杀了我,早晚,你也会执意要杀了神族人。”
接着,他望向武凤栖。
“殿下,请相信我,您将会受不了神族人对这个国家越来越重的忌惮与伤害。”
“虽然不是现在,但早晚有一天,亚特兰蒂斯将会主动或被动的脱离世界政府,走上与神族人彻底对立的那条路。”
“为了那一天,让这个国家好好休养生息,然后高举弑神的旗帜吧。”
他望回刑子梁,眼神仿佛无比熟识。
“在阿坦布尔市,你愤怒于神族人的所做所为。”
“然后差些将正令安平杀了。”
季晏瞳孔骤缩,简直不敢相信,他一直被囚禁着,完全不知道发生在了阿坦布尔市的事情。
“所以我才相信,依照你的性格,你一定会与神族人走上对立面。”
“就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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