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啊,都是会变的,自从有点钱之后啊,他班都懒得上了,家也懒得回,跟那些狐朋狗友又是喝酒,又是赌钱,不务正业,后来啊,越赌越大,把家业都快赌进去完了,谁也拦他不住,到现在莲儿还是只能租房子住,这倒不算什么,他没钱后还四处借钱赌,最后越赌越大,越陷越深,四处躲债,讨债的上门啊,把她们母子吓得哇哇直哭,那姓杜的却更不上进,对莲儿娘俩又是打,又是骂的,居然嫌弃莲儿没本事,你说这真是作孽啊,去年冬天这个挨千刀的又去喝酒,晚上很晚才回家,醉在了公路上,他的朋友也没人送他,结果这个犊子躺在马路上竟睡过去了,被大货车给轧成两截了。天又黑又冷,车也给跑了没影了。”
“那洪莲呢?”何青听了老人的话,关切地问。
“莲儿娘俩都搬过来了,我们一家挤一挤,倒省了她租房子啊。现在还有很多外债还不上,这不莲儿白天去商场里上班,晚上又要回来和他妈出去摆摊卖小吃。我这条腿有风湿不上劲了,也是看着闺女受罪,也是干着急。在家里做做家务,干些零星小活。你看这不又快中午了,他们都快回来了,我要去做饭了。你也别走了,中午一起吃点。”
何青,听了,心里万分悔恨,后悔自己当初怎么就那么狠心决绝,痛恨自己这些年对待这份感情的漠然。何青去菜场买了一堆菜,回来后到厨房里忙活起来,洪莲的父亲坐在一旁,感动的泪水直流。
洪莲的母亲去接了孙儿放学,先回到家,望见桌子上的菜,还有一些礼品,跟老头子问明来由,便慌忙去厨房给何青帮忙去了。
何青倒没了的架子,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子的菜,做的有模有样,于是家人都坐着等洪莲回来。
何青仔细打量洪莲的儿子,这孩子名叫杜子腾,已经十五六岁了,五官清秀,眉眼与洪莲有几分相像,语言之中却透露着同龄人没有的成熟,他的眼镜炯炯有神,看起来颇有灵性。
“子腾,这是你何叔叔。”快给叔叔问好啊!
杜子腾站起身来恭敬的说“何叔叔好”。
何青拍了拍子腾的肩膀,让他坐下。
“何叔叔,你以前是不是来过我家啊,我感觉好像见过你。”子腾好奇的问。
子腾的奶奶忙拉了子腾一把,“你这孩子净胡说,你何曾见过这个何叔叔。”
“不,我在妈妈的抽屉见过何叔叔的照片。妈妈经常拿着那些照片看。”话刚说出口,就又被子腾的奶奶打断了,子腾的奶奶立马岔开了话题说:“菜都快凉了,我们先吃饭吧,不等她了。”
话音刚落,莲却刚好到家了,“爸,妈,我回来了,我买了几条鱼,晚上煲汤喝。”洪莲慌里慌张的提着鱼准备走进厨房,她听到客厅里的说话声,往客厅里一望,看到何青居然端坐在自己的家里,惊的把鱼都丢在了地上,那鱼被摔了,却在地上弹的活蹦乱跳。
何青望见了洪莲,眼泪都快涌出来了,眼前这个精神恍惚,蓬头垢面,被岁月折磨的愁容惨淡,皮肤粗糙的女人,还是当年那个的洪莲吗?
洪莲望见何青,心里也是五味杂陈,他与何青四目相对,竟不知该说什么好。
洪莲强忍着眼泪突然大吼:“谁让你来的,你走,我不想看到你。你走!”说罢转过头去哭了起来。
何青想起身,被洪莲的父亲劝住了,子腾跑了过去问:“妈妈你怎么了,何叔叔是个好人,给我们做了一大堆的好吃的,还给爷爷奶奶买了好多礼物。”
洪莲转身去了卧室,关起了门,对着镜子一边梳洗,一边流泪,久久不肯走出房门,心里竟不知是悲是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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