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来,审判就再无继续的必要了。
冲虚天师代表戒律团作出判决,宋夣杀人查无实证,当即释放,而真正的凶手韩灵肃,并非修仙门人,不受戒律团的制约,自然也不会有什么麻烦。
“灵肃姑娘虽然重伤冥灵门弟子,可毕竟是为了你们洗脱冤屈,不得已为之,请掌门宗师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跟她计较啦!”
安井盐丢下这么一句轻飘飘的话,便带着韩灵肃及戒律团一干人等,大摇大摆离开了洞真墟。
既然洗脱了嫌疑,宋夣便被解下刑柱,他虽修为甚高,可遭受了数日酷刑折磨,还是显得有些虚弱,闻讯赶来的东鳐和众弟子一起搀扶着他,准备带他回去歇息调养。
“这段时间,你也无需担当实务,好好养伤吧。”
玄博天师冷漠说了句,便在护法的簇拥下,准备回到天心台左近那座纯铜打造的楼阁中去。
见他拾阶而上,宋夣推开东鳐的手,倒身跪地道:
“师父,冲虚真人说的没错,灵肃姑娘虽然年少轻狂,伤了门中师弟,可毕竟是为了徒儿洗脱冤屈而来,若是首徒背负杀人罪名,冥灵门也得一并受损所以请师父高抬贵手,饶了她吧。”
“笑话。我不是让她完完整整走出洞真墟了吗?”
“师父,您一向将门派声誉看得极重,又怎会轻易放过她呢?”
轩辕齐闻言,停住脚步,高高在上站在台阶上,回身冷冷看着他:“哼,你倒很清楚。那丫头不过就是有点灵窍的俗世狗,机缘巧合,可能得过某位高人指点,竟然就目中无人到招惹冥灵门我若不叫她吃点苦头,来日她在世上行走,到处说起此事,叫我这四宗之首颜面何存?!”
“俗世狗”这种对于俗人的蔑称,实际上非常粗鄙,语出掌门之口,实在很不妥当。
宋夣沉吟片刻,两手拄地,深深埋下头:
“几位师弟的伤痛,徒儿会一力承担,这就离开洞真墟,前往不德法门求药,无论多么困难,都会为他们求来接骨玉,治愈伤残!而那位灵肃姑娘师父,徒儿自懂事起,就从未违背过师长的命令,即便叫我立时去死,我也不会皱下眉头。可现如今,灵肃姑娘对我有救命之恩,此恩不报,枉为人也,又何谈修道求仙呢?”
说着,他慢慢直起身子,却见双目紧闭,苍白的脸颊上,缓缓淌下两行血泪。
东鳐、谷梁木众人见到,俱都大惊失色,可碍于掌门在前,谁都不敢惊呼大叫、上前救助。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俱不能毁。但徒儿今日废去双目,只求掌门高抬贵手,放过那姑娘,余愿足矣。”
宋夣轻声说着,再次伏地叩首,一旁的东鳐早就泣不成声。
看到这里,轩辕齐的表情越来越凝重、阴森,他从鼻息中飘出一声冷哼,狠狠挥了下衣袖,头也不回的走掉了。
而离开了洞真墟的韩灵肃,在叱咤水江边与冲虚天师简单告别后,清静宗众人往彰龙山去了,而她还准备在仰溪多呆些日子,看看情况。
仰溪知州等大小官员,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所以哪里敢有丝毫怠慢,一边派人快马加鞭往雍都报信,一边好酒好饭每日殷勤伺候,韩灵肃对未来还有些忐忑,不过这几日过得倒很逍遥快活,每天就一人一马,不是在城镇中闲逛,就是踏青游河,好不悠闲。
第三天的时候,她苦等的消息终于来了。
“小姐,师兄在门外恭候,烦请移步相谈。”
她正在镇上茶楼一边喝茶,一边听曲的时候,身穿水色深衣的东鳐突然出现在面前,他的态度很是恭敬,可不愿正眼看她,韩灵肃心里不由苦笑看来她跟这位鳐精还真是八字不合呢。
跟着他走下茶楼,就见街边停着一辆马车,车身乃是金丝楠木镶板,雕刻着粗犷的流水线条,颇具古风顶盖四角燃着香炉,车辕装饰着鎏金的兽面,就连拉车的白马,都带着混金线的缰绳与嚼头。
天蚕丝的车帘垂下,隐约能看到人影。
在绿萝山的时候,韩灵肃曾见过这套奢华不俗的车马,再次看到,心里翻起一阵恨意,咬紧牙关,笑嘻嘻的走上前去:“久违了,宋法师”
当她走到距离马车约五步远的时候,周遭突然一片寂静。
熙熙攘攘的街道、川流不息的人群,霎时间全部噤声,她似乎走进一个透明的罩子里,看得到周遭景物依旧,却不闻其声、不闻其味、不触其形
是结界。
韩灵肃心下惊诧,宋夣的修为还真是深不可测,居然能够在闹市张开如此强大的结界,倘若她现在与他交手,恐怕一招之内就会丢掉性命
“姑娘不辞辛苦,来此为在下洗脱罪名,大恩无以为报。”
马车中的宋夣哪里知道她此时的心思,还是往常波澜不惊的腔调,缓缓说道:“记得当初在人皇府中,姑娘曾说想投身修真门下,不知如今是否还有此愿?”
若不为这个,我救你干嘛?
韩灵肃心里想着,脸上却装出惊喜的表情:“法师居然还记得?!这是我毕生的夙愿,当然不会改变!”
“既然如此,不知姑娘是否愿意,让在下助你一臂之力呢?”
“那敢情好!你若在这件事上帮了我,什么救命之恩,全都两清啦!”
听她这么一说,马车蒙着的丝帘缓缓打开,就见宋夣端坐车内,一身青丝法袍,头戴金冠,还是那副俊美无双的模样,只是他面色愈加憔悴,双眼微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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