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宽容。」此话一出,毕竟是节外生枝,冷先生不大高兴地说:「即有这话,你该
早说,我也好与买方早早说透。不过现在说了也好……」说完就啾一眼鹿子霖。鹿
子霖原以为嘉轩事到临头要反悔要变卦了,单怕到手的二亩水地又黄了,听明白了
是换地,就作出豁达的气魄说:「这倒好!只要於嘉轩兄弟面子上好看,就那麽办
。」冷先生自己当然对两厢情愿的事不再有什麽话说,只是这突然的变故打乱了他
事先与两方交换过的关於地价的估计,随机应变的办法很快也就形成。「既然如此
小有变故,这事也不难办。」冷先生说,「嘉轩的水地是天字号地,子霖的慢坡地
是人字号地,天字号地和人字号地的价码,按朝廷徵粮的数目就可以兑换出来。如
果二位同意这个弄法儿,事情就简单不过了。」无论白嘉轩或是鹿子霖,最熟悉的
可能不是自己的手掌而是他们的土地。他们谁也搞不清自哪朝的哪一位皇帝开始,
对白鹿原的土地按「天时地利人和」划分为六个等级,按照不同的等级徵收交纳皇
粮的数字;他们对自家每块土地所属的等级以及交纳皇粮的数目,清楚熟悉准确无
误决不亚於熟悉自己的手掌。土地的等级是官府县衙测定的,徵交皇粮的数字也是
官家钦定的,无厚此薄彼之嫌,自然天公地道,俩人都接受了。冷先生取来算盘,
推给老秀才说:「你给兑换算计一下。」老秀才噼里啪啦拨动看算盘上的珠子,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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