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了了之,顶多再向自己道回歉……以有心算无心,自己这亏是吃定了。
她从郝淑手里抽出手,抬头看向她,淡淡道:“意外而已,郝姐姐不必放在心上。我非那斤斤计较之人,别说是亲戚了,换做是寻常扫地的婆子,我也不会坐视不管。”
郝淑拭泪的手一顿,脸上更白了几分。
她还要再说,却被岳见培的声音打断了:“九弟,你和叶表妹都湿透了,秋水寒凉,还是赶紧换了衣服,请太医看看要紧。”
岳见燊点头,从玉簪手里接过一件不知从哪里找来的披风,密密地将叶棠裹住,众目睽睽之下,打横将人一把抱了起来。
叶棠连忙抬手推他:“你快放我下来,这些人看着呢。”
岳见培惊讶之下,反应过来,拦住他:“九弟,我知你紧张棠妹,可如此于礼不合。方才我已命人去抬藤椅来,你且等等。”说到最后,又低声加了几句:“棠妹是未出阁的姑娘,这样被你抱着,她的名节何存?你还让她活不活了?”
岳见燊转过身,嘴角噙着一丝莫名的笑,道:“我知大哥好意,只事急从权,且棠儿如今是我未过门的妻子,怎抱不得?!”
众人皆瞠目!
岳见燊低头看着满身抗拒的叶棠,轻喝道:“别乱动。”说着,手下更用力地将她箍住。
叶棠傻傻地仰脸望着他,仍有水珠从岳见燊吸饱了水的发间,沿着额头落到他俊美的面庞上。恰好有一滴从额头正中发间的美人尖处滚落,经过他挺直的鼻梁,“啪”地一声,一颗晶莹的水滴落在叶棠脸上。
她轻轻伏在他胸前,听着他“咚咚”有力的心跳声,闭目再不动弹。
岳见燊抱着叶棠大步离去。
被一连番的刺激弄得傻掉了的玉簪,狠狠拍了拍额头,才提溜着裙摆小跑着跟上。
***
岳见燊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睡在温暖、干燥的被褥里,昏黄色的烛光从月白色的帐子透了进来。
之前的一幕再一次在他脑中重现。
冰冷的湖水,在水下奋力寻找叶棠时的恐惧,那一刻他心急如焚,绝望无助,第一次尝到了仿佛天崩地裂一般的心痛……即使现在回想起来,他还浑身冒冷汗。
岳见燊不由长长吁了口气。
帐子立刻被撩起,“九少爷,”春柳亲手端了个小小的黑漆托盘进来, “您醒了,再喝碗姜汤吧。”
岳见燊坐起来:“现在是什么时辰了?”他的声音有点沙哑。
“已是亥时了。”春柳将碗递了过去。
“叶表妹如何了?”他刚问道,就听院子里传来一阵急促而杂乱的脚步声。很快,一个修长的身影出现在内室门口。
是叶鸿煊。
还没等岳见燊开口,就听叶鸿煊厉声道:“都出去!”
春柳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叶鸿煊,脸色差得仿佛要吃人一般。她想说什么,却听岳见燊吩咐道:“你下去吧,没有我的话,任何人不得进来。”
春柳翕了翕唇,终是应喏退下。
岳见燊站在床前,目光平静,山峙渊渟,有种无所畏惧的坦然。
叶鸿煊气得鬓角青筋直跳。他们从小一处长大,有兄弟之情,又有朋友之义,真正的情同手足,管鲍之交。然而就是这样一个腹心相照、刎颈之交的兄弟和朋友,竟然当众非礼他花一样娇嫩可爱的妹妹。
尽管是他救人在先,可怎么能在众目睽睽下,一路抱着叶棠回来呢?!
叶鸿煊觉得全身的血液都涌到了头上。
他几步上前,一记重拳狠狠地朝岳见燊的面门挥了过来,霎时血从鼻中喷涌而出。继而又抬起脚狠狠踹了过去,猝不及防下,岳见燊踉跄了两三步摔倒在地。
叶鸿煊却是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平日温煦的面容因为暴怒而狰狞扭曲,咬牙切齿地道:”我当你是最好的兄弟和朋友,棠棠更是视你如亲兄长,你竟如此轻薄她!你是当我叶家无人了吗?”
愤怒、失望、后悔、自责,排山倒海般地朝叶鸿煊涌来。他心思简单,至真至纯,温柔体贴的妹妹,宁可自己死掉也要把她护在羽翼之下的妹妹,居然会被他最信任的人觊觎……
他竟是眼瞎至此!
岳见燊没有任何还手的想法,他抬手抹去鼻中不断涌出的血:“对不起!但我是真心爱慕棠棠,我待她的心日月可鉴。”
叶鸿煊气得手指尖都在颤抖,低声咆哮:“闭嘴!闭嘴!你若是真心,为什么不能堂堂正正地来提亲,为什么让她名声尽毁?”
☆、第六十三章
建宁伯府正院里, 郝氏坐在内室的临窗大炕上, 低声抱怨着:“娘怎么能这样,棠儿的亲事说定下就定下, 害我被嫂子好一通埋怨。她是丧妇长女,若能成了上了玉牒的亲王侧妃, 那真是天大的造化!现在娘出尔反尔,你让我如何跟敏王妃交待?”
建宁伯眉头蹙着,一掌拍在炕桌上:”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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