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上课, 周游叶在位子上坐立不安, 频频回首观望鼻孔上插着两坨棉球的她, 心中未免升起一股名为焦急懊恼的感情, 挥之不尽,取之不竭, 像是要将他在这种感情中蒸发掉。
好不容易等到下课铃声响起, 他屁股嚯地从座椅上腾空, 又坐下,而后转折脑袋,满是歉意地说:“对不起,昨天那事儿是我的错。”
岑枝仰着头望天花板,觉得既好笑又生气, 她拔掉堵着鼻孔的棉球, 随手往垃圾桶里一扔, 一条胳膊撑在最后面上, 凝视着他, 露出一个自以为满意的微笑:“那这次总可以请我喝点或者吃点儿什么东西吧。”
周游叶面上一凝,显然是陷入了走神的状态中,眼神无光, 不知道瞥向哪一处,过了好半响, 被掩藏的记忆找回来。
他淡淡一笑:“那我请你去吃米兰西饼的黑森林小蛋糕, 很好吃。”
用一个小蛋糕, 他便想将这场恩怨了结, 岑枝按着手里的自动铅笔,笑而不语。如果能用一个小蛋糕能使得二人间地关系缓和,她当然乐意之至。
他还在絮絮叨叨,同她说还想不想吃点儿别的东西,冰淇淋或者冷饮,都可以。
在后面观察两人对话已久的宋滕出声打断他们,“枝枝,下课后一起去吃饭。”
她理所当然地答了一声好。
周游叶倒是笑嘻嘻地瞟着宋滕,眼眸中藏着眸中暗示的成分。他凑过去,悄mī_mī地说:“秀恩爱,死得快啊。”
宋滕俨然一副大吃一惊的模样,“未必见得,不过你这样,恐怕下次我们得在篮球场上见分晓了。”
两个男生之间的窃窃私语,有时候比起女生之间的交流谈心来得更为汹涌,直接以真功夫见招拆招,硝烟气息无声弥漫在周围。
“你们两个不是在背地里说我的坏话吧?”岑枝重新将鼻孔堵上,瓮声瓮气地开口问。
对面的两位男生瞬间抬头直身,从硝烟弥漫的战场重回平静的大草原,各自面上笑意融融。
周游叶收拾几本书拿在手里,朝她挥手:“呐,就不打扰你们了,我还要去解决一个麻烦的家伙,好像她和我较上劲儿了。”
宋滕在他临走前故意送他一脚,“快去,班花还在等你呢。”
岑枝了然,哦,原来是去寻找尚语的,人今天没来上课,可能是遇上了什么难题,周游叶这还是百分之百关心尚语的行踪。
俨然形影不离的两个人。
她忽然发觉自己的刚才的行为有些可笑,好像疑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尽头找到桃花源时,陡然想起不过是在行走过程走累了,歇下来做的一场黄粱美梦。
“在想周游叶?”宋滕拎了一罐酸奶给她,摸着她的脑袋,提醒,“再想脑袋就要想破了,还是先补充点儿脑力和体力,再抽时间去想想。”
岑枝斜乜着他,“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他笑:“对于你,我当然什么都知道,你想不想知道?”
她摇摇头,明确的表示不知道,好一旦知道某件事情以后,她会和他只见唯一的关系纽带都被切断,很奇妙的直觉,然后又来得如此真实。
宋滕朝着食堂的方向努努嘴,“那就,吃饭咯?化悲愤为食欲。”
岑枝作势要踩他脚丫子,“瞎说什么。”大实话。
食堂建筑学校遥远的“偏僻”地区,好在食堂邻着一风光略微秀美的湖泊,以至于引得学生纷纷向往食堂,体验食物与美景共处的美好。宋滕更是直接,直接打了两份饭菜,随后捎着她一同前往观光湖岸边,坐在阶梯上顶着炎炎烈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最后她忍受不了太阳的毒热,率先缴械投降,朝着他伸出手,“把我这美貌如花的脸晒坏了,可就回不来了,你即将面对一个黑不溜秋,丑不拉几的岑枝了。”
周游叶眯着眼瞧她,她还是以前的那个样子,看似瘦弱,实则强大,比谁都更懂得那些司空见惯的大道理,也都比谁都要认识的清楚自己很自卑,所以才成了外人眼里的寡淡。
他问:“我这几天还一直都在想,你怎么都不问我为什么没来上课。”
她嘴里嚼着饭菜,眼里的神情却都比谁还认真:“你不说,我不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存空间,你要是真的想说了,到时候自然会告诉我,这一点我是知道的。”
他垂眸浅笑,说的十分在理,让人找不到更好的措辞去回答。他撬起一根鸡腿,放进她碗里,“多吃点儿肉,长五斤多好。”
“啊,那样估计是要肥死我了。”
“你是在说我吧?”
“说吧,为什么那时候没来上课?”她措不及防地降了语调,换了一个话题。
湖面微皱,荡起的水波染上点点金色地光芒,刺激得人眼都睁不开。他试着打开包裹着记忆的匣子,回想起之前的点滴,然而所有的事情在经过时间的沙漏后,变得稀疏空白,他不得已只能挑出目前大脑中残存的几个字,然后拼凑成一句完整的话。
“生活太煎熬的时候,便放纵自己了。”想看看一个人,能走到什么地步,才支撑不住会倒下去。可惜事不如人愿,他跟着母亲辗转奔走无数地方,见了数不清的男人和白花花的**,以及那些在深夜里传出来的呻吟声,都在一次又一次刺激他铸好的铜墙铁壁。
他其实很多时候都想不通,如果母亲不是去做了娼妇,从这个行业里出来,他的人生会不会更光明一些,他的现在是不是可以像同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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