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让鸡群都饿死,还不如吃进肚子里。
于是,桃三爷家灾年的伙食上升到前所未有的高度,一天一只鸡,炖一大锅金色的鸡汤,一人一碗,瘦瘦的鸡架子让孩子们啃着玩。大人们吃着粗粮混合面窝窝,也不能像往年那样敞开肚皮吃了,一人一个哄饱肚子即可。反正地里也没活干,少吃点也无所谓。
山腰殷家因自带泉眼的缘故,生活还算滋润。虽然泉眼的水量较往年小了很多,但一家人的饮水还是够得。至于几只无水不欢的大白鹅,早早进了一家人的肚腹。这对殷修竹画笔下的主角,从此以后只能打开画卷追思了。
殷修竹和桃氏早搬到正房居住,东屋让出来给三个小子住,西屋更是夸张,全部用来堆粮食了。租地上交的粮食几年攒下来也不少,加上殷修竹这个悠闲农户,侍弄桃家村的两亩耕地,年年都种小麦,家里的主食也渐渐偏向面食,三个小子如今也喜面不喜米,一天不吃面,就吵吵的厉害!
旱灾对殷家的影响不大,对村口潘家影响只体现在饮水上,旱灾严重,潘掌柜再多银子也买不来清冽的饮水,再加上桃家村井水受到限制,一人一天一瓢,潘掌柜着实熬不住,带着孙氏回到镇上。
镇上的各行各业受旱灾影响生意萧条,家家户户门可落雀。尤其是饭馆茶馆等饮食类行业,很久都没有生意了。潘掌柜一回来。召集店里帮工开会,把工钱结了,让各自回家呆着,等灾情缓解了,再来店里帮工。
大宝打算回桃家村,潘掌柜道:“永麒啊,你回去把凤云和斌斌他们几个都接到镇上来吧!桃家村的井都快干涸了!”
大宝道:“岳父,桃家村的事我也听说了,我觉得族长做的很对,不把井水管制起来。任由人们无节制的使用。等井水真的干涸了,村民迟早会被渴死的。”
潘掌柜道:“一人一天一瓢水,只够喝的,洗衣洗澡都不能!”
“岳父。非常时期。活命才是最重要的!前阵儿村里好多人都把猪鸡卖掉了。还不是为了给人多留些饮水!”大宝解释道。
“哎!我也劝不动你,岳父还是那句话,桃家村生活不下去了。赶紧带着孩子到镇上来!”潘掌柜说道。
大宝道:“岳父,镇上的几处水井也快干涸了,好些人家都掏银子买水,我看镇上也不是长久之地,不如随我回桃家村吧!一家人也有个照应!”
潘掌柜摆手,他刚从桃家村回来,肯定不愿意又回去,说道:“过阵儿再说吧!”
大宝只好作罢,收拾几样衣服,跟岳父岳母告辞,回桃家村了。
七月里,飘过几团乌云,人们追着乌云跑,恨不得用绳子把乌云拴住。
乌云最终飘到哪里去了,谁也不知道,一点雨也没见着。村里的人都有气无力的在自家躺着,几个月没有洗澡洗衣了,浑身怪味引的蝇子围绕。
一直持续到十月里,下了场下雨,雨点小,时间短,地面都没打湿,就完事了。
潘掌柜带着孙氏又回到了桃家村,说是镇上的水井彻底没水了,镇上的居民都关门各自投奔亲戚去了。
桃家村两口新水井的水线还是保持原状,渗出的水虽不多,但聊胜于无。村民们每天的大事就是去井边领水,往日里稀可见底的清粥,如今也是奢侈,哪有那么多水给你熬粥啊,家家户户都是蒸一笼杂粮窝窝,就着少许水,把命吊着。
李氏心疼重孙子,留了几只下蛋母鸡,省着水和谷糠喂着,下的蛋给几个重孙子补身体。
殷修竹隔上一两天会给桃家人送一大桶清水过来,说是后院泉水够用。李氏不信,亲自跑了一趟山腰殷家,后院那眼丰沛的泉水如今成了屋檐滴水般,滴滴答答少的可怜。桃氏接了个木桶在泉眼下,照这样的速度,一天一夜也只能攒一桶水。
李氏道:“我看你这泉眼也快枯水了!”
殷修竹点头,道:“这泉眼是西山的积水汇成的,如今天旱,泉眼迟早也会枯竭的!”
李氏叹气:“井水也没见你去领过,你这滴滴答答的水仅够一家人吃,以后别送水来了,我家里人虽多,领的水还是够吃的!”
“孙婿知道了!”殷修竹拱手道。
“哎!都快旱一年了,这老天爷让不让人活了啊!”李氏叹着气,下山去了。
天旱严重,吃水困难。年节在灾年就是奢侈,五月节八月节都没人提过,年底更是没有腊肉香肠,这一年的日子都是一样的,窝窝头白开水。
灾年就这样过了。
第二年开春,人们盼着今年的年景能好一些,盼着春雨能缓解旱情。
盼望而已,渐渐的变成了绝望,不管你在龙王庙烧了多少香蜡纸,也无济于事。
继续干旱。
由干旱引发的诸多病症,随同干旱一起折磨着庄稼人,二宝前所未有的忙碌。
灾年药比金贵,二宝岳父帮忙采买的药材也越来越贵,二宝看病本就没收症金,药钱也是极其便宜,渐渐的也负担不起昂贵的药材进价了,只得采买些便宜实用的药材,加上常年山里采摘的草药,仅能把一些常见病症治愈。至于那些需要贵重药材的疑难杂症,二宝只能开方,让病者家属去镇上抓药。
桃三爷一家二十多口人,重孙辈就有十个,年纪小吃的也不多,家中的存粮仍就一天天的少下去。往日胖胖的小脸儿,如今都瘦了下去,呈现出营养不良的蜡黄。
村里有两个老人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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