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桥边野草花,乌衣巷口夕阳斜。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冉闵来的时候,就远远听到河那边有孩童吟诗的声音。他不由吸引过去,其实吸引他的是这首诗,实在太应景了!他就站在一座桥上,虽不是什么朱雀桥,但它跨于淝河上,河岸旁就是一片草地,上面零零碎碎开了些白色的和黄色的小花。他行了太长的路,到的时候已经夕阳西下,染红了一整片天。红晕洒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洗衣的妇人搅动了一下水,从而晕开一层层水波。
他是来寻儿时的家的,但过去了近二十年,住这的人不是换了一拨,就是迁走了。昔日的繁华早已褪去,那时的衣冠来往,车马喧闹早已被寂静取代,只有几辆过路的马车匆匆驶过。日薄西山。冉闵想到这个成语。“真姐姐,桥上面有个人一直看着我们这边!”有个梳着童花头的小姑娘道。陈真看向桥上面,的确,那里有个穿着月白色长袍的男子看着这边,只不过有些出神。她拍了拍手:“好了,今天就教到这,你们去玩吧,记得回家给你们的家人背诵自己学到的诗哦!”孩子们欢呼一声,做鸟兽散。
陈真叼着狗尾巴草,悄悄靠近那个发呆的男子。“诶,你干嘛呢!”她冷不防的大声问了一句。见男子没有被吓到,她有些无趣:“你到我们镇上来干嘛?”冉闵沉沉回了一句:“找家。”找家?这人不会是丧了记忆,或者在外求学现在才回来?陈真脑海中闪过无数猜想,决定还是直接问他:“你因为什么要来找家?”他没有回答,匆匆说了声告辞就走了。陈真打量了一下自己,挺得体的啊,这人真是奇怪。她嘀咕了几句也就回家了。
想不到,在吃晚饭的时候,陈真家里来了个不速之客,还是她在桥那头见过的男子。他有些呆愣的站在她家门前,蓦地,他流下两行清泪。这副模样挺让陈真她娘心疼的,因为家庭原因,她家就陈真一个丫头,现在看到这么俊的男娃,顿时喜爱的不得了。她拉着冉闵进门:“哎呦,哭啥,是不是遇到什么伤心事了,来,跟大娘说说。”陈真无奈,她看多了戏本子,书里的狂炫酷霸拽,强大无比的男子满足了陈真少女的心思。见冉闵这副衰样,她实在不喜欢。
原来,以前陈真家没搬来前是这个男子的家,如今他母亲早早离世,他也早早离开这个家,现在触景生情,不由相思起自己的娘亲。陈真娘直说:“孝顺啊,真是孝顺的男娃,如果你不介意,就暂且到大娘这住着,也好悼念下你娘。”“住什么啊,这又不是他的家。”陈真撇嘴,不满道。大娘一筷子敲在陈真头上:“亏你还读了那么多书,这点同情心都没有,还什么腹中有墨气自华啊,放屁!”陈真捂着头,瞪了男子一眼:“娘,他来路不明,万一心怀不轨怎么办?‘’男子看着这娘俩的打闹,不由羡慕起来。他诚心的对陈真说:“姑娘你放心,我不会白到你家吃住的,这样,我付你房费,家里有什么重活就交给我来做吧。”
见陈真娘要推辞,陈真拍案而起:“行,就这样,成交!”她娘掐了她一把:“干啥活啊,她干就行。大娘要你留下的,甭交钱!”陈真郁闷的缩到闺房去了。
晚上的时候,陈真听到屋外有种很好听的曲声,但不知道是用什么吹的。她裹好衣服打开窗,发现院子里冉闵正在吹一种乐器,他坐在树下,模样有些寂寥。陈真有些看痴了,这时的他倒挺符合陈真心中戏本子中人物的形象。她推开门,坐到他身边,托着腮帮望着他。冉闵扫了她一眼,继续吹曲。曲风是欢快的,但是细听却有几分伤心和茫然,乐极生悲就是指这个吧。陈真想。曲终的时候,冉闵有些无措,因为旁边的姑娘竟然哭了,陈真呆呆的坐着,泪水不止地流下来。他递给陈真一块帕子,小心翼翼地问:“你没事吧?”陈真摇头,拿过帕子擦起鼻涕来:“没事,就被你的曲子感动了,你这是什么乐器啊?我怎么没见过。”冉闵见她没有擦眼泪反倒擦鼻涕的举动,差点笑出来,他道:“这是骨笛,用塞外一种特有的动物的骨头打磨成的。”陈真点头,她继续问:“你大半夜不睡觉,在这吹曲子干嘛?”
冉闵看着依旧熟悉的院落,叹息道:“这首曲子是我娘教我的,她说还多亏这首曲子我爹才看上她的。”陈真点头,想不到这曲子后还有这故事。“你应该很想念你的娘亲吧,只有你们两个在这住过吗?”冉闵摇头:“不,我爹曾住过一段时间,但我那时候还没有....”那一夜他们谈了好多,儿时,现在,未来,陈真发现,这个人也没那么讨厌了。
次日,天蒙蒙亮的时候陈真就去喊冉闵起床:“诶,阿寻,起来了!”这个名字还是她昨晚想好的,他是来寻家的,阿寻这个名字很适合他。见没有反应,她去踢门:“阿寻,起来了,劈柴!”门突然开了,冉闵看向蒙逼的陈真:“你叫我?可我是冉闵,不是阿寻。”陈真干咳一声,挪远了些:“我说你是阿寻你就是阿寻,在这你就是阿寻!”冉闵也懒得争执,毕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默然去劈柴。
日复一日这样的生活,陈真发现自己好像喜欢上了阿寻。但木头一样的他似乎毫无感觉,依旧客套的很。陈真觉得自己是个姑娘家,不应该太露骨,于是她丢给劈柴中的阿寻一本戏册子,扉页就有一句话: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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