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了一起。
等等,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个人应该是陆起淮,十年后新朝鼎鼎大名的陆大学士,三十三岁的内阁首辅,大周朝历史上最年轻的内阁学士,也是打败了现下一手遮天的陆修文的人。
谢婉宁记忆逐渐清晰起来,那是上辈子新皇刚刚登基的时候,赵彻带着陆氏和她一起进宫赴宴,那时候她曾远远地看过一眼,权倾朝野的陆大学士被众人簇拥着,眉头紧锁,蹙出两道纹路,却隐隐显出气势。
那时陆起淮已辅助新皇夺得皇位,新皇对陆起淮敬畏的很,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陆修文被贬,他的爪牙也已树倒猢狲散,陆起淮已占了上风。
不过也怨不得谢婉宁没有一眼就认出他来,一则只是隔着人海远远地看过一眼,二则是现在的陆起淮眉眼还有些稚嫩,也不如以前狠厉,不知道何时才能显露那股权倾天下的霸气。
谢婉宁有些恍惚,她倒是没想到,她竟然这样就遇见了前世里手段残佞冷酷,权倾朝野的陆起淮陆大人。
前世里大家都以为陆起淮是陆修文一系的,好多清官不屑与他为伍,讥讽于他,可是谁也不知道,实际上他一直是暗中隐忍,直到最后关头辅佐三皇子齐王登上皇位,扳倒陆修文。
皇上的态度一直暧昧不清,虽说他整日家修道炼丹,不理国家政事,却也紧抓着皇位不放,直到临驾崩之际才传位给一直名声不显的三皇子,而三皇子又是陆起淮扶着上位的,众皆哗然。
想到这里谢婉宁的嘴角扯开嘲讽,也不知道赵彻后来有没有后悔娶陆氏,陆修文的嫡长孙女儿,她一直知道这个男人是想登上皇位的,一直以来野心勃勃,只不过最后还是输了,输给了他一母同胞的一直默默寡闻的弟弟,输给了陆起淮。
回到苑香居后,谢婉宁靠在贵妃榻上,看着眼前的帷帐,眼前又出现日光下那个俊秀的少年,不过她怎么也不能将今天下午见到的那个俊秀的年轻公子与记忆中心狠手辣的权臣放在一起,是的,虽说陆起淮是个真正为民的好官,却也是个生性狠厉阴沉的。
山栀看着谢婉宁木呆呆的样子,暗自思忖着莫不是谢昌政又罚抄书了,姑娘才如此失魂落魄。
谢婉宁上一世私下里听丫鬟们说起过陆起淮,听说他出身很不好,亲生父亲本是一个知府,却不幸染疾去世,继而家道中落,只剩他们孤儿寡母,他母亲罗氏为了抚养他长大成人,整日里做些刺绣的活计,却也难以为继,后来嫁给一个京城的姚姓小官为妾,算是勉强拉扯着他长大。
谢婉宁听说那位姚大人原也是让陆起淮改姓的,有次姚府祠堂祭祀,陆起淮随着姚府众人一同拜祭姚家祖先,回去后他却从外面寻来了土块,做成神位的样子,找到一个无人注意的角落,向自己亡故的父亲跪拜行礼,那一年,陆起淮刚刚八岁。
而这行为被姚大人看在了眼里,他告诉陆起淮,从今以后恢复他的陆姓,不再跟自己姓姚,还嘱咐府内众人好好待陆起淮,只不过那之后没几年姚大人就去世了。
外头紫芝安置好吃食进来了,“姑娘,我听说老爷要设宴呢。”
谢婉宁一下子就坐了起来,紫芝这个好信儿的性子现下正和时宜,前世她去了舅父家,自然是没能见到陆起淮,这次或许是个机会,只要她把握住这个机会,谢昌政就不会意外去世,也不会被构陷贪墨,谢府也会好好的……
第4章
宴席设在了锦画阁,用了黑漆葵纹槅扇隔开,陆起淮由谢昌政陪着坐到了东边的大厅,杜氏则是在西厅忙活着。
谢婉宁从后门进了锦画阁,直接就到了西厅,杜氏正在张罗酒水,如今的陆起淮虽说官位不高,但由于时人都将他看作是陆修文一系,并不敢怠慢,谢昌政虽有些鲁莽,该有的礼数还是知道的。
杜氏看见谢婉宁有些吃惊:“宁宁你来这里做什么,”虽说是家宴,到底是有外官在的。
槅扇的内层用了素色的夹纱,谢婉宁抬眼能微微瞧见东厅,谢亭章近日身体不适,由着谢老太太到乡下庄子荣养去了,宴案上谢昌政坐在首位,陆起淮由谢嘉言和谢嘉泽陪着坐在两侧,一群人正推杯换盏。
谢府里拢共只有两房人口,大房的顾氏带着两个女儿去金陵城看望在外做官的谢德政,嫡长子谢嘉泽留在府里读书,谢嘉泽去年春闱没有考中,正是用功的时候。
谢嘉言则是谢婉宁的胞兄,谢嘉言在世代耕读的谢府里算是独一份儿,不喜读书,整日里爱舞刀弄棒,谢昌政狠狠管教了他,谢嘉言倒也硬气,始终没屈服,后来谢亭章听闻了这事倒很欣慰,说不论读书还是习武,只要做得好一样可以,最后还亲自送他去了习武的学院。
谢婉宁回过神来,压低声音道:“娘,女儿这不是瞧着阖府的人都来了,也想来见识见识吗。”
杜氏用手点了点谢婉宁的鼻尖:“你这个促狭的小东西,”接着话风一转,“我听闻你爹要你抄写二十遍呢,现下可写完了。”
谢婉宁有些不好意思,怎么说她也是活了两辈子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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