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连城笑的灿烂,胸腔内忽然烧起的倾盆大火,肆意狂虐扫过满心废墟尘埃,他往前迈了一步,半弯下腰,随身带的鞭子,轻浮地挑起陆嫣然的脸颊,逼视着她,他俯视着,将她更加纸白的脸色和眼中一闪而过的懊恼尴尬以及惊惧收入眼底,在她近乎棕色的瞳孔里,映出了他狂热的目光和势在必得的自信。
他缓缓开口,逗弄离家出走的小猫般的口吻,轻轻说道:“陆小姐,关于令尊的事,并非我个人可做决定,不如晚上一起吃饭,酒足饭饱才能谈判吧?”
终是意难平!
蒋连城冷笑,恢复了懒洋洋的姿态,起身时投下的阴影落在陆嫣然身上,空气里夹杂的淡淡火药味,渐渐弥散了开,浓郁呛人,陆嫣然吸吸鼻子,压抑地掩嘴咳嗽了几声。
蒋连城嘴边依旧是漫不经心的弧度,只是手腕微抬又落放下来,眼神里明明灭灭多出了几分奇异的漪光,他凉凉地说:“陆大千金还真吃不得苦。”
陆嫣然莫名觉得这话刺耳又难听,心中已衍生出几分烦躁和恼恨,偏偏又要思及到自身的处境,硬生生把这股烦躁忍住,索性站离几步,拉远两人的距离,面无表情地回道:“前几年受了场大灾后身体便不是特别好,让二爷见笑了。”
蒋连城的身体细微地震了下,鞭子轻拍在掌心,指尖苍白如纸,脊髓中慢慢地渗出一股阴冷的寒,沿着背脊,渗入头皮,又循着血管,淌进了五脏六腑,他很冷,还有点麻痛,好似全身的毛孔都打开了,有一股诡异的气流欲要宣泄而出,却找不到宣泄的出口。
这种感觉,很难受又诡异地畅爽,夹着变态的扭曲,他想将物品摧毁才能觉得畅快淋漓的**,又或许,将眼前这个人拥入怀中,化为骨血融成一体,才能得到舒缓,他从陆嫣然的面上掠过,毅然往后挪了几步,将两人的距离再次拉远,明明只是几步之遥,似又隔着万千秋帘,参差重叠,玉珠铮铮,他可以清楚地看到她面上一逝而过的迷惘。
陆嫣然一向聪慧,结合着昨日尹晴柔反常和蒋连城对自己的咄咄逼人和冷嘲热讽,层层浓雾,渐渐延伸,笼罩,裹成一个圆形的球,球中雾气氤氲,触手间,连自己也无法看清自己的手指。
浓雾延伸到她看不到的地方。
她讨厌无法控制的,明明大家都知道不对劲,偏偏又不告诉她是哪里出了差池,她只能站在那,从她的身高,只能看到蒋连城漂亮雅致的锁骨,他的肌肤纹理极好,肤质同样也极为细腻,晨曦薄光,微微起伏的胸口,衬得锁骨如金色沙漠中的两弯月牙泉,波光粼粼,又像拢了半盏的蜜汁,极尽诱惑,让人情不自禁地想要品尝,舔上一口。
莫名的,脑海里忽而浮出四字:秀色可餐,难怪听闻平城的女子,哪怕他已有悍妻,哪怕他流连花丛碎了一地芳心,也依旧执迷不悟地要挤破门栏,要当这人的红粉知己,单单对着这张脸,这身材就算菜如腊味,也可以吃的津津有味,熟不知那位二爷奶奶又是怎样的人呢?
只是眼下不是关心这些。
陆嫣然不自在的撇开眼,心里微骂“这人没事吃那么高做死啊”,又不得不一脸肃色,眼睛又尴尬地找不到聚焦点,只好瞪着那两窝诱惑的地方,顺势将周边的美好也扫了一圈。
这一扫,便发现位于他左肩上一条不易察觉的疤,疤痕落下应有一些年限,而今长出的新肉,鼓成一道月牙形的印记,应该是小刀所伤的。
心脏微微烫了烫,一股酸液入了喉,陆嫣然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觉得莫名触景伤情的酸楚,心口像有一根细针扎了一个洞又拔出,很快的,几秒钟的事情,余感有点麻有点痛。
她低下头,又很快抬头,“还请蒋二爷通融下让我先见一下家父。”
她接受过新式教育,本身就少了寻常女子的含蓄和矜持,哪怕再如何不安局促和慌乱,仍旧可以强迫让自己多冷静下来,多了份从容和理性,面容柔静,又似三月江南里的烟雨,缠绵温润,加上音色软柔,目光沉静又似春日里的柳絮,轻轻柔柔,确实当得起永安城第一千金的称号。
蒋连城别过眼,踱步跃过她,哼了哼,推门而出。
陆嫣然也不知他那声哼是应了还是没应,只觉得自己头疼的要命,不知自己哪里又惹了这位不靠谱的爷。
思及她还未确认陆佩之是否无恙,她只能坚持,只能举步跟上,连走带小跑地跑到门口。
门口不止两人,陆嫣然犹豫是否要出去,这犹豫的当口,就听到在外头的蒋连城与人低声吩咐:“你带陆小姐去探看陆佩之。探望后,把陆佩之住所的警卫再加一层不要放过死角,另外饭菜务必查验番再送过去……”
陆嫣然松了口气,想着这人看似不着边,但还算是说话算话的,她跟着走出。
见陆嫣然走了出来,话声嘎然止住。
蒋连城偏过脸淡漠地扫了一眼她,开口对景路说:“晚上,西街老凤楼,其他交给你了。”说完,头也不回地转身走掉。
景路点头,有礼在迈开步子,说道:“陆小姐请跟我来。”
陆嫣然赶紧跟上。
晨曦日光已渐渐笼罩天地,阳光也不再陆嫣然升般凉薄,耀眼微刺,陆嫣然走着走着,伸手抵在额上,忍不住回头,她眯眼看向蒋连城离去的方向,又摇摇头,甩掉心头奇怪的感觉,对着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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