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一唯长叹了一口气,话里带着自己都察觉不出的茫然,“再难堪也不过是现在这样子了。”
“生活不能像你这样过。”孟老先生说道。
“没有多少夫妻能半辈子走过去还伉俪情深,更多的不过是找了一个还算凑合的人,过着彼此适应的日子。”
霍一唯咬咬下唇,“我知道……可是,您和姥姥——”
孟老先生平和的嗓音从电话另一头传来,“是我的错,其实这么多年我和你姥姥也时有口角。只是人走了,就只念些好。回忆是有美化的功能的。更何况,从一而终的感情本来就少,你也没有必要去太过苛求。”
霍一唯的眼里不知怎么有点s-hi润的感觉,他压下异样说道:“姥爷,到现在,已经回不去了。”
“我不劝你的感情,”孟老先生说道,“你只要开心就好,没必要去管别人的眼光。觉得还能接受,就再试试,如果觉得难过,就去找另外的生活。”
“三十几年我从来没多替你c,ao心过什么,你自己的生活,也没必要去在意别人的看法。你的爱情、婚姻还有生活,别人也没权利替你做决断。”
孟老先生的话说得很委婉,却解开了霍一唯心上的心结。
这一次车祸,那些根本克制不住的本能让他觉得难堪,就好像他这几年的坚守和倔强全部都成了玩笑,他过不去的,是自己那道坎。
挂断了电话,霍一唯又在阳光房里坐了很久。
一直到太阳渐渐下去了,他才撑着拐杖起身,然后拨通了祁容的电话。
这是他这两年来第一次主动去打祁容的电话,在等待接通的时候,他甚至觉得有点紧张,他出神地想着,要是响了三下没有接通他就挂断,然后说自己是打错了。
就在他要挂断电话的时候,电话通了。
另一边传来了祁容有些疲惫却还带着点意料之外的声音,“怎么了?有什么事?”
霍一唯喉头滚动一下,“葬礼安排在了什么时候?”
“下周一。”祁容说着,捏着眉心走到厅堂里去讲电话。
霍一唯听着那边喧闹的声音安静了些,说道:“需要我出席吗?”
祁容沉默了一瞬,他不确定霍一唯现在这样说是想做什么,又或者是有什么意思,还是他纯粹想多了。
“我只是问问。”
“你来吧。”祁容好像生怕霍一唯反悔一样抢着说道。
“好,”霍一唯应了下来,“你让孙武帮我安排吧。”
放下电话,霍一唯舒了一口气,祁容也是。
再次迈出这一步——似乎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困难,霍一唯想道。
但是在祁家大宅忙着的祁容却靠着墙,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他这几天没有回丽景佳苑,一方面是真的忙得脱不开身,另一方面——他有些害怕面对霍一唯。
做好了哪怕他一辈子不会再接受自己的打算是一回事,面对霍一唯的冷言冷语又是另外一回事。那样揪心的疼,哪怕他是铁打的人,也不愿意去日日夜夜感受。
但是现在,霍一唯主动给他打了电话,还愿意出席奶奶的葬礼,对他来说,实在是这些天里经历的最让他高兴的事情。
祁容找来孙武让他安排好霍一唯后天参加葬礼的一系列事宜,然后又一次打了霍一唯的电话,告诉他今晚自己要宿在祁家大宅,明天让孙武去接他过来,这才回了卧室沉沉睡去。
夜深人静,只有灵堂的长明灯还亮着。
祁容自诩不是什么害怕鬼怪的人,但是看到突然出现在床边的人影时还是吓了一跳。
是祁双。
他不知道祁双要做些什么,毕竟祁双很小的时候也有过梦游的毛病,祁容睁着眼看祁双一点一点地靠近他的床。
祁双站在他的床边很久,久到祁容以为祁双真的是在梦游的视乎,祁双伸出了她的手,说道:“哥,你为什么要那个贱人不要我?”
“他好在哪里?”
“比得上我重要吗?”
“奶奶已经走了,哥,我只剩下你了。”
听到这里,祁容有些动容。
祁双——终究还只是一个没长大的孩子。
就在祁容想要回应祁双的时候,祁双忽然将她的手覆在了祁容的脖颈处,然后渐渐收紧。
“!”
祁容瞬间清醒,用力一挥,祁双就整个人都栽了出去。
“祁双!你在做什么!”
跌在地上的祁双,低声笑了起来,声音听起来就像是魔鬼一样让祁容心里发毛,她扭过头来,脸上带着扭曲的笑容,“哥,别让霍一唯近祁家的门好不好?”
祁容紧盯着神情错乱的祁双,一言不发,祁双现在的状态很不正常,让他不敢轻举妄动。
看到祁容的沉默,祁双的神情愈发疯狂起来,长发覆面,两颊凹陷的她看上去活脱脱就像是一个女鬼一样。
她在祁容的房间里大喊大叫,引来了祁家的佣人。
最后,三四个人,才拉住了疯狂的祁双。
这几天,柳云江为了帮忙方便,一直住在祁家的宅子里,看到这幅场景,点了支烟,对祁容说道:“你要不要带她去看看j-i,ng神病的医生?我感觉她现在不太正常。”说着柳云江指了指自己的脑子,“这儿,好像有点问题。”
祁容没有说话,但是显然默许了柳云江的看法,联想起祁双这一段时间来疯狂的举动,甚至是敢行凶伤人的样子,最后点头,“等葬礼结束,我就带她去看医生。”
柳云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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