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身若知道悔改了,大人便能爱上妾身了吗?”苏清沅反问。淡眸含笑,丹唇樱红,凤威乍现时,有着一霎那的惊艳。
孟沔愕然,这是他所认识的那个苏清沅吗,这么大胆的表白,她也说得出口,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她是从哪个烟花之地出来的呢。他是不是错过了什么,怎么会有人一病之后性情大变。
“苏、清、沅。”孟知县恨不得去捂住她的嘴,当着小辈之面,她也不知收敛。
苏清沅故意叹气道,“知道了,知道了,大人你有你的红颜知己,还是藏在心里最深的那个,妾身不强求就是了。”
“六叔母,那都已经过去了,而且柳小姐也嫁给了大哥……”
孟知县厉喝道,“孟沔!”
“不说就不说嘛,反正整个孟家的人都知道,六叔您何必自欺欺人。”孟沔一个翻身,跳上了方桌,坐下来,翘起了二郎腿。
柳小姐,孟家大公子,孟知县……苏清沅在听了孟沔所说的话之后,大概懂了,当年应该是孟知县同那位柳小姐相爱过,然后不知怎的,这位柳小姐嫁给了孟大公子,成了孟知县的侄儿媳妇。此事,若换做旁人,一听到叔侄两曾同抢一个女人,多半是接受不了的,但苏清沅不是普通女子,她这个曾在宫苑中长大的帝姬,多少违背人伦的事她都见过,如孟家这样的,何足道哉。别说叔侄两同喜欢一个女子,便是父子两,她听到也不会惊讶。见惯不惯了嘛。
孟知县却怕苏清沅生嫌隙,道,“夫人,这小子就喜欢胡说八道,你别多想。”
“不会,妾身相信大人的为人,定是为妾身恪守夫道的。”苏清沅大方道,眼里丝毫没有嫉妒之意,倒有几分为孟知县惋惜,也不知那孟家大公子如何,若是相貌才学不如小县令,那女子就有眼无珠了。
恪守夫道,孟沔一听,噗哈哈哈的笑了起来。
孟知县头疼,苏清沅这个女人说话真是越来越难以揣摩了,不敢想象,下一句,会从她嘴里说出什么惊世憾俗的话来。
“张虎,派人送六公子回白鹿洞书院。”在孟知县认为,一个学子就该在书院读书,如孟沔这般的,更要管教,最好是关在书院内一年到头都不要出来。
啊,他才刚翻墙出来,又要被送进去了,孟沔自然不乐意回枯燥的书院,央求道,“六叔,天色都不早了,晚上行夜路不安全,万一侄儿在路上遇到贼人,侄儿手无傅鸡之力,小命就没了。”
孟知县不为所动,“本县的治安一向路不拾遗,何来贼人。”
六叔还真自信啊,孟沔当即张开身子,横躺在方桌上,双手抓住桌沿,“侄儿不去,打死侄儿都不去。侄儿本就不是个读书的料,你们偏要侄儿去读什么功名,反正我们孟家一辈子吃穿不愁,宫里还有姑祖母她老人家给我们孟家撑腰……啊,六叔,好痛,您又打侄儿……”呜呜,他哪里说错了吗。
“你忘了绍圣三年的事了吗。”一场符咒厌魅之术,使得整个孟家元气大伤,被贬荒凉之地。孟知县在打孟沔的同时,心里也在叹息,何止一个孟沔,现在整个孟家的子侄辈,都是这个样子,子侄辈还好说,他们那会儿还未出生,但他上头的几位兄长,不至于将当年的事忘得一干二净。这几年江南的富贵繁华,迷离了他们的双眼,除了追名逐利,在府里自家人也相互算计,四哥的死,更让他心灰意冷。孟知县恨孟沔不成器,这些个子侄辈中,就属小五孟汋,小六孟沔最让他看好,可惜一个孤僻,一个被娇惯得不成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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