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消shī_jìn宫
或许因是女主帝国,这凰国的皇宫精巧更胜恢宏,一派贝阙珠宫、飞檐反宇的景象。容子奕且行且看,不由连连赞叹。
可惜他的赞叹多是自言自语,那言贵妃封号中虽有个言字,却仿佛是个寡言之人。与容子奕一路行来,言贵妃的话极少,二人除了必要的客气寒暄并无多余言语。容子奕也不以为意,因是记得景离先前说过的要在春宴上闹一出戏来杜绝陛下抢人的心思,闲来无事便有备无患地默默记起皇宫的地形来。
如此走了一圈,言贵妃已是香汗微微,提议道:“那池子前的亭子景观别致,不若我们去坐一会儿喝杯茶再逛吧。”
容子奕自是无理回绝,二人便在亭中坐下了。
掏出帕子拭一拭汗,言贵妃开口道:“东秋妃看这里的一宫一殿可好?”
容子奕眼观鼻鼻观心赞道:“极好,有如神霄绛阙。”
言贵妃复问道:“东秋妃又可想长留此处?”
容子奕见她此问问的古怪,不由提起几分戒心,道:“贵妃说笑了,愉亲王府方是妾的归处。”他起身告辞道,“叨扰贵妃多时、想必贵妃已乏了,只是妾心中实在惦念殿下,先告退了,还请恕妾不能相陪。”说罢转身欲走。
话音刚落,便有打手从隐秘处闪出,从背后猛击容子奕的脖颈。容子奕闪避不过,应声倒下。
站起身踱近些、瞟一眼晕倒在地的容子奕,言贵妃冷冷一笑,道:“乡野平民,做了亲王妃还不满足,还想进宫来与我争一席之地,呵,也不知陛下看中你什么。可惜啊,你却没有这个福分。”一摆手,他低喝道:“带走。”几个宫婢模样打扮的人便将容子奕装进一个大木箱里,用车推了去了。
要说这言贵妃实在好颜艺,那变脸伪装的技艺若不入宫为妃或许能成为戏班子里最当红的顶梁柱。眼见载着容子奕的小车走远了,一面戾气便即刻转做梨花带雨的模样,髻散钗斜地跑回宴席间,跪在景允身边诉道:“妾无能。”
景允皱起眉,道:“言儿说什么?”
言贵妃眼中滴滴泪珠儿滚落,道:“妾与东秋妃好好儿在看景,忽而东秋妃说他要传官房,妾便在亭子里等他。谁知,谁知”他忽而泣不成声,定一定心神方道,“东秋妃却就此没有了人影。”
景允大惊,复问道:“你的意思是,东秋妃丢了?”
言贵妃点点头,俯首行礼道:“是妾无能,求陛下降罪。”
景允安慰道:“此事与你无干。当务之急乃是寻回东秋妃。”她边说边回头看景离,却见景离已执剑起身向外走去。
“离儿这是要做什么?”景允忙喝住她。
景离停住脚,声音低而冷冽,道:“我要看看,是哪个不长心的敢动我的男人。”
那言贵妃本意是要引导众人以为容子奕是自己出走的,听了景离此言亟亟辩道:“看方才的形容,东秋妃应当是自己”话说到此,他便又掩口轻泣起来。
“贵妃可是觉得,如此话说一半留一半,便算不得构陷?”景离转过身看住那言贵妃,面上虽有一抹笑意,眼神却是冰冷。言贵妃被她如此一看,竟是立时止了哭声。
景离却仍不满意,只见她一扬手,手中宝剑便伴着一声清吟出鞘。景离的剑虽指着地,剑光却反射在席间每一个人脸上。她沉着眼神环视一圈,道:“东秋妃是本王的人,既是本王的人,便容不得他人污蔑!”
言贵妃向来在闺中娇养着,哪里见过这些刀啊剑啊的,怕得只往景允身边缩,口中一叠声地唤着陛下。
景允不得闲去理会那小男子,只下令道:“大司马、郎中令何在?”
大司马叶玖、郎中令叶酉应声出席,道:“微臣在。”
景允道:“郎中令叶酉,集结皇宫近卫,搜查各宫大司马叶玖,传朕口谕封闭城门,领三千精锐盘查全城。你二人便是将这皇城翻转,也务必寻得东秋妃下落,即刻领命,不得有误!”
叶玖、叶酉自领命下去。
景允适才转向景离道:“皇妹放心,东秋妃必会安然无恙。”
为寻一个王爷侧妃,景允又关宫门又闭城门,又叫统管军务的大司马和统管皇宫近卫的郎中令亲自出马,这动静着实有些大了。景离心中正疑,景允已立起身高声喝道:“朕登基已有四年,却还有人不将朕放在眼里,胆敢在宫中行这等掳掠之事!可是将朕平日的仁慈,都当作了懦弱?!”
席间诸人皆敛了神色,伏地称罪。
景允一摔袖,斥道:“此人太过大胆,此番真凶无论是谁朕都必将严惩不贷!”
景离闻言心中一惊,身形险些不稳。景允已将搜寻的动静闹得这样大,又放出此番言论,捉走容子奕的人自知若是交出容子奕便是罪责难逃,还不若索性杀之、或许还可侥幸逃脱。想来此回景离若是不能先于景允的人找到容子奕,容子奕便是在劫难逃了!
而另一个关事人,言贵妃,亦是万万没想到、没想到对小小一个王府侧妃下手,竟会闹出如此大阵仗。言贵妃望一望景允,又望一望景离,此回倒是正要落下苦泪来。他已不敢再出声辩解,便唯有在心中默默祈祷,送走容子奕的木箱千万不要叫人找到,即便找到了也不要寻到他身上来才好。
然而他哪里晓得,凭他一个小小的后宫中人,若没有景允在背后暗中操纵,怎可能如此轻易在宫中对人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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