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惟濬目瞪口呆地望着种师成,种师成却望着同样目瞪口呆的小二,“你发什么愣啊,俺刚才点的,你都记下了吧?”
“记是记下了”,小二歉意道,“只是客官您点的,小店一样没有”。
“什么?!”
“客官见谅啊,小店只是鄙镇的一个小茶坊,除了茶点,就只有一些简易的热食,您要吃的那些,恐怕要进州府才有了”。
“那你们这有些什么呀?”
“回禀客官,辅食有笋脯、蕨丝”,小二细数道,“主食有炊饼、蒸饼、汤饼、烧饼……”
“不要说‘饼’了”,种师成打断道。这些天,他就是天天在吃饼度日,虽然作为干粮的饼是冷的,这茶坊提供的,好歹是热的,但热的,那也还是饼啊。种师成无奈道:“除了饼,还有别的吗?”
“还有槐花麦饭、馉饳”,小二弱弱地说道。馉饳,即后世被称为抄手、馄饨或云吞的面皮包馅的东西。
“那就馉饳吧”,种师成失望道,“好歹有点汤”,这些天不断吃饼,天天噎得他白眼直翻,听到“饼”字,他都有些害怕了。虽然,小二提到的一大堆“饼”,其实也并不都是真正意义上的干巴巴的饼类,例如其中的“汤饼”,其实跟饼完全扯不上关系,而是一种面条,只是宋人习惯于如此称呼罢了。当然,这并不影响种师成因为“厌饼”的情绪,而将它们纷纷厌弃。
“我来份槐花麦饭”,赵德芳微笑道。
钱惟濬本来想点份蒸饼啥的,但为了照顾种师成的“厌饼”情绪,只好也点了份槐花麦饭,但他的语气表明他并未吃过这种食物,所以有点认知上的茫然,便询问赵德芳,点的这“槐花麦饭”,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这槐花麦饭啊,做起来,工序并不复杂,但是口感极佳,在北方比较常见,没想到泗州这竟然也有”,赵德芳笑着回答道:“先从槐树上摘取新鲜槐花,濯洗干净,然后均匀地拌在白面中,平铺于蒸屉,再以手指捻少许盐巴,施撒其上,待花香外逸、白面蒸熟后,再浇以热麻油,一道槐花麦饭便算是做好了”。
“听赵公子这么娓娓道来,愚兄真如亲眼目睹了这‘槐花麦饭’制作的全过程一般。竟然都有些急不可待,想立刻品尝一下如此珍馐了”,钱惟濬不禁叹道。
“嗯,赵公子真是行家”,小二亦竖起大拇指赞道,“而且,这槐花啊,都是由本店的‘七姑娘’清晨挎着竹篮、持着竹竿,特意从槐林中摘取而来,最为新鲜”。
这时传来一阵吞咽口水的声音,“给我也再来一份这个什么花拌饭”,种师成听完赵德芳描述后,也忍不住食指大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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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小哥”,赵德芳问道,“此处是泗州的什么地方呢,距离楚州还有多远?”
店小二道:“回公子的话,此处乃泗州的青阳,公子一行要去楚州的话,还得途经翟家湾、安河镇,然后从洪泽镇渡口坐船跨越洪泽湖,再穿越青州涧,便抵达楚州地界了”。
“好,知道了,多谢小哥”,赵德芳微笑地点点头,感谢道。
小二施礼告退后,赵德芳对钱、种两人说道:“我们用过饭食后,继续赶路吧,争取今晚赶到洪泽镇”。
“嗯,好”,钱、种应道。然后三人一道,静静地等着上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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